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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梦令

冷月花魂

东京码头。

三个人正无言地站着。展昭，何滢，小菊。

没有《阳关三叠》，也没有折柳，展昭只是淡淡地微笑道：“何姑娘，保重。”

佳人如玉，何滢温婉如常：“展大侠，你也保重。”

两句淡如水的的“保重”过后，两人都静了下来，互望了一眼，眼中都有难以名状的复杂神色。

船家在船上喊了句：“姑娘，该上船了！”

展昭和何滢都震了震，又互望一眼。何滢微笑：“告辞。”

拱手，登船。也许这一拱手，作别的不仅是人，也是情。

竹篙点出，船悠悠离岸。风动衣袂，似也知道离人的不舍。

船行多时，小菊终究还是忍不住了：“姐，你为什么不肯留下？”人人都说姐和展大侠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姐对开封府又有大恩。所有人都希望她留下，为何她选择离开？

何滢倚在船边，任云鬓滑落几丝秀发。她伸手掬水，水自指间淌过，清凉惬意：“我又为何要留下？”

“因为你喜欢展大侠，展大侠也喜欢你啊！”小菊睁大双眼。连她都能看出来，她不相信何滢不知道。

何滢收回手，自然地一拢散落的秀发，微笑道：“他不属于我，我留下又有何益？此时离去，反倒在彼此心中留下最好的回忆，岂不更好？”

小菊不懂：“可是，你走了，展大侠他会难过，他会寂寞啊！”她真的不懂。两个有情的人，为什么不在一起？展大侠又为什么不劝姐姐留下？

何滢一笑，飘忽如天际浮云：“或许他会难过一会，但他没时间难过太久。他也不会寂寞，因为在他心里，有全天下的人。而我，永远取代不了他们。我留下，反倒会令他为难。”心中多了一个人，就多了一份牵挂，就要多分一分神。到那时，展昭就不再是心无牵碍的展昭。她，不要成为他的负累。

小菊急了：“我不明白！你们明明都喜欢对方，为什么要分开？姐，你会后悔的！”

何滢轻轻呼出一口气，悠悠道：“我决定走的时候，已经想清楚了一切。我相信，他也和我一样。选择了，我就不会后悔。”临别前的凝望，她读懂了他的心。她相信，他也一样。

“难道，你真的就这样走了，以后不再见他？”小菊还是不死心。

何滢淡然一笑，站起身来，走到船头，极目远眺。但见远山凝黛，翠峦笼烟，水天开阔，帆影往来。而身际清风盈怀，顿觉身与神合，悠然于水天之间。良久，她回首，声音轻柔如梦：“有情于心，不一定要终身厮守。他不会为我放弃心中志向，我也不会为他改变现在的生活。既是如此，何不长记此情，而相忘于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