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介绍-演职员介绍-剧情介绍-精彩对白
拍摄及开播图文新闻资料
原著- 网友评论-感想-剧情小说-同人小说
剧照-网友漫画-自制壁纸
精彩视频片断-整集下载-主题曲音视频-配乐
网友自制MV和视频剪辑
周边收集-屏保-手机相关
月海主论坛及《七侠五义》十年纪念特别区
制作团队-版权声明-制作点滴
     
 

《七侠五义》十年经典纪念专题 > > 剧情小说 >

美人如玉剑如虹

晒网小鱼

[第五集]

  “大人您看,今年贡品的花色比往年多百种,数量比往年多三倍,保管您风风光光地回京城。”李何氏一身盛装,细数摆在厅中的种种贡锦。

  钦差稳坐李府大堂,一边听着今年贡品准备的情况,一边满意地点着头。“何老板,你真是尽心尽力啊,我一定会记住的。哈哈哈哈……….”

  “多谢大人您了。”李何氏笑着击了两下手掌,立刻有家丁抬了满满一箱珠宝摆在钦差眼前。“大人,这些都是孝敬您在路上喝茶用的。”

  “哦哦哦…..这这...三辈子也喝不完嘛……..”钦差看着满箱珠玉,乐得眼睛如猪皮上拉了个小缝一般。

  “大人,我还为您准备了……..”李何氏再次击掌,三个浓妆艳抹的美女从屋外走了进来。看着这副贪婪的面孔,她心中自有说不出的高兴,对付这种人,真是不用费一点脑筋。“还不快见过钦差大人。”李何氏一抬手,钦差立刻被美女环抱其中。

  “大人,她们可是本城最有名的歌妓啊,房里还为您准备了酒菜………”

  “哦?都已经准备好了吗?那我们还等什么?”钦差拥香抱玉的早已浑身酥软,一听此言,立即搂着美女们在家丁的带领下前往厢房。

  一旁侍候的江长生看得下巴都长了三寸。李何氏对他一笑,“你也去吧。”

  “我?啊不….不….”江长生尴尬的笑着,极力想在李何氏面前表现出坐怀不乱的样子。

  “去吧,陪好钦差也是公务嘛。”

  “公务?公…公务!”江长生恍然大悟,“啊对,公务…….那我去了…….”一边说着,一边脚不沾地的向厢房跑去。

  江长生一出门,立刻有几个黑衣人从后堂走出,在李何氏的示意下,将贡品抬了出去。


  一直跟着钦差行踪,在李府埋伏的展昭,见到这种情形,忙起身走进大厅,后面立刻跟过来两个黑衣人。

  李何氏看到展昭的闯入,不仅丝毫不慌,还示意那两个黑衣人退下。

  展昭回头看了看离去的杀手,又看了看面前气定神闲的女人,“夫人不怕展某?”

  “南侠正人君子,岂会与妇人计较?”

  “事关朝廷安危,展昭不惜诛杀毒妇。”

  “忠心耿耿,名不虚传。”李何氏看着展昭点了点头,目光中流露出赞许之色,“我们西夏正缺少象你这样的人物。”

  “你终于承认你是西夏人了。”

  “我的计划怎么瞒得过展大侠呢?想不认都不行呢。”李何氏如此合作的态度,出乎展昭意料之外。

  “既然如此,何不就此罢手。”

  李何氏收起了笑意,“因为我相信,你不会插手此事的。展大侠此来,还不是为了水寄萍的眼睛?想必你已经遍访名医,可他们都告诉你,没有我的解药,她将终生失明吧。”

  这番发问,就象为展昭套上了绳索一般,虽然他的来意并非如此,可是,李何氏却把仅有的两条路摆在了他的眼前:萍萍一生的幸福与国家朝廷的安危。不论哪一样,他都不愿放弃,也不能放弃。他盯着李何氏,“水寄萍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下此毒手!”

  “谁让她有个爱管闲事的情人呢?”李何氏得意的笑笑。

  “你以为,可以用她来威胁展某?”

  “若不是因为你辜负了她,她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她日日以泪洗面,苦苦等待,为的就是要见你。你忍心让她的眼睛从此看不见吗?”

  “你……”展昭心头的伤口又被撕裂开来,强烈的痛,使他无法言语。

  弱点!李何氏撇撇嘴。看着展昭的样子,她就知道,局面又掌握在自己手中了。只要再花一点点力气,把刀子往那颗心里捅得再深一些。  “你亏欠她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你要拿什么回报啊?人心都是肉长的,象寄萍那样好的姑娘,连我都喜欢,何况是展大侠你呢?”

  “你究竟要怎样才肯交出解药!”

  面对展昭的怒,李何氏心中十分坦然。南侠,也不过如此,还不是要乖乖受自己摆布,一步步被自己引入解药的圈套。她自负的背过身去,“半个月之内,不许离开江州半步,就这么简单!”

  “半个月后,贡品就到京城了!”展昭一声冷笑。

  “贡品的事与开封府无关,不会影响展大侠的英名!”

  “展某不会坐视不理!”“呛啷”一声,宝剑如电光出鞘,横在李何氏的肩头。

  李何氏一惊,立刻又恢复了镇定。“很好,杀了我,瞎了水寄萍,一双眼睛换一条命,倒也十分的公平。南侠何不动手?”有这一句话就够了。面对侠字,展昭绝不会杀无还手之力妇人,而且,她更自信的是,展昭绝对不会不管水寄萍。这些,是他的弱点,是他的痛点。对于展昭,她很清楚,那是一个甘愿背负责任,累死也不放弃的人。

  果然,展昭的剑慢慢、慢慢地收了回去,内心痛苦的挣扎透过一对深沉的眸子表露无遗。

  李何氏陶醉在这种神情之中。这是一种把玩猎物的快意,是掌控全局的奖赏。这一战,虽然辛苦,然而她知道,自己又胜了。冷冷的声音似从地底飘出:“如果没别的事,展大侠,请吧。”


  展昭缓缓穿行在江州小街,眉心紧紧拧在一起。李府一番交锋,他被堵得进退不得,只能抽身而回,另谋他策。李何氏,亦真可算是奇女子,智慧、谋略、胆识、勇气,均非常人可比。如此强劲的对手,又与府衙勾结,更使展昭感到孤立无援。还有,他那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的萍萍,也成为李何氏用来将他的一颗棋子。虽然两难,但还有希望,只要………

  正在想着,前方街口一人闪出,蓬头垢面,毫无表情。

  “古剑。”展昭笑笑,此人的出现,并不在预料之外。“又是江长生告诉你我在这里?”

  “五鼠不会来了。”古剑闷闷声音有如阴天将雨。

  展昭微微一愣。怎么会?

  “展昭,我不能再等了,今天你我必须决一胜负!”

  “展某恕不奉陪。”

  “不行,除非留下你手中宝剑。”

  江湖中人人知道展昭人剑合一,放下宝剑,等于不战自降。如此无理的要求,使展昭对古剑更为反感,一言不发,径自向前走去。

  古剑哪管这么多,况且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展昭竟拿他当透明的!自己的面子往哪摆?今天他是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古剑一抖手中青锋,挽起一团剑花,从背后直刺而来。


展昭感到背后一阵杀气,忙侧身让过剑锋。

  古剑功夫不弱。展昭明白一旦真打起来,短时间内绝对无法脱身。时间紧迫,他不能都浪费在这人身上,还有太多的事等他去做。所以,在招招凌厉的攻势下,他既不拔剑也不还手,只是腾挪闪跃的不停躲避。

  不一会儿,周围看热闹的行人越聚越多,展昭怕古剑求胜心切,失手伤及无辜,便虚晃一招将其逼退,乘机闪身而去。

  古剑刚一落地,便发现展昭没了。刚才展昭躲来避去的,自己没捞到一点便宜,本来就正心烦,这会儿又让他给跑了。古剑立刻拔腿紧追,他可不想再错过任何的机会。

  展昭刚跑进一条巷子,突然被一个土财主拖住,非要他进旁边的破屋。展昭没有感觉到恶意,便不及细想,推门而进。

  屋内四张熟悉的笑脸迎着他。


  三天前,五义正在大厅议事,家丁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报说有人硬闯陷空岛。

  如此大胆的人这些年还真是不多见。五人一齐将头转向门口,等着看是谁,却见古剑走了进来。

  “丐帮大护法古剑见过五鼠。”

  居然大咧咧的直呼五鼠?没礼貌!蒋平冷笑两声,“怎么这就是你们丐帮人的礼数吗?来咱们陷空岛也不会投个拜贴?”

  “失礼。在下是代展昭而来。”

  “展昭?”卢方有些奇怪,展昭是个礼数周全的人,即便真是有事,也不会找这个人代为传话。

  “正是。本月十五日,我将与展昭在江州青龙寺决一死战,还请五位做个见证。”

  “好!”白玉堂站在一边乐了,“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惨败在展昭的剑下!”

  “丐帮帮主刚刚去世,看来大护法是想一战成名,夺取帮主之位咯?”卢方用眼角瞄着古剑。

  “哼,在下正有此意。”古剑倒不讳言。

  “原来也是个沽名钓誉之徒啊………”蒋老四摇着头咂了咂嘴,“大哥,为了这种人,咱们不方便前去吧……”

  “对嘛!”徐庆不屑一顾地搔着痒,“什么玩意儿嘛……”

  古剑有点耐不住了,他没想到以自己的身份名气,在这里会受到如此冷遇。“邀请五位可是展昭的意思,五位还是出面做个公证吧……”

  卢方抬抬眼皮,“大护法回去告诉展昭,五鼠自出道以来从不与人见证。”

  “大护法,请吧。”白玉堂下了逐客令。

  “告辞!”古剑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这一趟旱路水路的算是白走了。

  看着古剑离去的背影,一直没说话的韩彰皱了皱眉。“大哥,这要饭的怎么回事啊?”

  卢方看了看兄弟们,“赶快收拾东西,我们立刻去江州。展昭一定出事了!”

  蒋平也在一边点了点头,“展昭自入公门以来,从不与人决斗,更何况是古剑这种小人呢?”

  “是啊……”韩二哥恍然大悟,“就算他要与人决斗,让我们去做见证,也一定会来亲自拜访的啊!”

  “他现在一定是身陷重围,所以才骗古剑前来求助!”白玉堂的语气也急切起来。

  “我们跟着古剑,一定能找到展昭。”

  在卢方的带领下,五位兄弟一路尾随古剑的行踪。却没想到如此机巧,刚踏上江州地面就碰上展昭被饿狗般的古剑紧追不放。


  “卢岛主?!”展昭没想到此番会面竟是如此富有戏剧性,“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卢方呵呵一笑,“此屋无人,正好借用。”

  正说着,那个土财主也推门进来,摘掉了伪装,果然是心机细密的蒋平。“喂,展昭,究竟怎么回事啊?那人刚走……”

  “情况紧急,展昭有事请五位大侠帮忙。”

  “我们就是猜到你有事,才一起赶来的。”白玉堂冲展昭笑笑。

  “展昭铭感五内……”

  “嗨哟,展昭!你要是再说这些屁话,那就是不把我们兄弟当朋友看了!”徐庆最烦听这些客套,鸡皮疙瘩又起来了。

  “好,请各位速去北门,见到赴京之贡品,立刻拦下!”

  五义面面相觑,谁都知道拦劫贡品是杀头的重罪。

  “箱内藏有西夏大风堂武士,千万小心。”

  听完这句话,五义二话没说便走出屋去。

  白玉堂行将出门,又扭过身来看着展昭,“你呢?”

  “我留下与古剑合演一出戏,骗骗主谋者。”

  “告辞。”白玉堂会心一笑,转身而去。


  古剑一个人在街上疯跑。刚才那个土财主明明告诉自己展昭是往这个方向跑了,怎么一会儿的功夫说不见就不见了呢?他停下了脚步,喘了口气,正想四处望望,突然一只手拍上了自己的肩膀,不由大骇,猛往前跳了一步,回头看到了他正百寻不着的展昭。

  “我看你是存心躲我!”展昭什么时候到自己背后的?古剑想起这一点就冒冷汗,居然还让他拍了自己的肩膀!越想气越不打一处来,他冲展昭拔出了剑,大喝一声“来吧!“

  展昭微笑着拨开了犹在眼前乱颤的剑尖,“你我何等身份,岂可当街动武。”

  “那你的意思呢?”

  “要决斗,不妨就在丐帮江州分舵。”

  “好。”

  “请。”展昭一抱拳,跟着古剑向前走去。


  李府院内。李何氏正指挥家丁给贡品箱贴封条。江长生从外面走了进来。“夫人,听古剑说五鼠拒绝前来江州做证。”

  “好!这下展昭的如意算盘可是落空了!”李何氏一阵狂喜,人人都说展昭与五鼠不和,此言果然不虚。

  “他们现在正在丐帮江州分舵决斗呢,展昭他顾不上这里了。”

  “可是你亲眼所见?”李何氏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句。

  江长生点点头,“我看他们还有的打呢,展昭一时半刻是脱不了身了。”

  “通知钦差大人出城。”事不宜迟,李何氏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钦差大人已经醉成泥人了……”

  “醉了也得出城啊!”


  押送皇纲的队伍浩浩荡荡向往北门开去。黄龙旗下一排御封贡箱,后面行进的是钦差大轿,还不时散发出一阵阵酒气。

  城门边列队欢送府衙官员见钦差轿到,忙一齐施礼,“恭送钦差大人!”话音没落,只听“呼喇喇”一阵衣袂飘响,从旁边屋顶跳下五个人来,挡住了队伍的去路。

  江长生走上前去,大声喝到,“你们来这儿干什么?”

  “我们是专门检查贡品的。”

  “放肆!朝廷贡品何人敢动?你们是哪个衙门的?”

  卢方一抖手中金丝大环刀,“我们是陷空岛五鼠。”

  “五鼠?!”江长生楞了半晌,突然扯脖子一声大喊,“有人劫皇纲啦……”

  差衙、官兵一拥而上,与五人战在一处。

  白玉堂且战且退,他记着展昭说的话,看到贡品箱便一剑劈开,里面果然没有丝绸,而是蹲着一个大活人!那人一纵出箱,与白玉堂交上了手。紧接着,其它的箱子也一一从内顶开,几个大风堂高手一跃而出。反正已被识破,躲也躲不住了,便索性一齐杀了出来。

  贡品果然有问题!差役和官兵一见此景恍然大悟,立即掉转武器,也纷纷杀向西夏人。大风堂武士果然名不虚传,功夫路数极为怪异,急切之间对他们也无可奈何。

  卢方金刀刚猛,势大力沉,武士渐渐招架不住,被一脚踢翻。蒋平虽然陆上功夫不济,却打得机敏巧妙,把个西域壮汉斗得头昏眼花,竟也让他抽空子擒住了一个。白玉堂功夫本来了得,对付几个武士还不吃力,可刚掀翻了一个,就有徐庆的大铁锤上来补漏,要不是及时喊了一声“留活口”,估计那对铁锤下面只能出产肉饼了。

  杀声震天的时候,那位钦差大人犹自趴在翻倒的轿子里,高兴的向外面的人群挥手,口里还不住的嚷嚷“再来一壶……”


  江长生被“绸布箱大变活人”惊得目瞪口呆。直到大风堂武士悉数被擒,才醒转过来,拼命向府衙跑去。

  公堂之上,江长生一拍惊堂木,“把人犯带上来!”

  五义将几个武士推倒堂前。

  “你们怎么不跪?”江长生想对五人摆摆官威。

  “我们可不是人犯。”

  “大胆!抢劫贡品,撕毁御封,实属罪大恶极!”

  “大人如非视力有碍,便当亲眼所见,这几名武士躲藏在贡品箱中,一旦入京,潜进大内,行刺了哪位皇公贵胄,恐怕大人也难辞其咎啊…….” 卢方淡淡地说到。

  “嘿嘿,到时候,大人就是有三个脑袋也不够砍的。”蒋平摇着扇子,在一旁哂笑。

  “放肆!公堂之上不得无礼!” 江长生觉得自己的脸皮都快被剥光了,沉吟半晌,决定先从几个武士身上下手。“你们几人姓甚名谁?哪里人氏?藏于皇纲车中有何企图?”连问几句,再看那跪倒的几个人,望天的望天,瞅地的瞅地,掸袍子的掸袍子,就是没一个人开口。

  江长声不禁恼羞成怒,狠狠一拍惊堂木,“本府问话……”

  白玉堂再也看不下去了,“大人,你就是把手拍肿了也没用。”

  “怎么?难道他们都是哑吧不成?”

  “他们并非哑吧,只不过他们都不是中原人。”说完,撕开了几个武士的衣服,露出右肩上鹰形纹身。

  “大人,这就是西夏大风堂的标志。”韩彰指着纹身给江长生看。

  “大风堂是什么地方?”

  “大人,”卢方看了看这个昏官,“大风堂是西夏大内精锐杀手组织!”

  江长生一听,头皮阵阵发麻,又一拍惊堂木,“退堂!”起身便向后堂走去。

  “慢着!大人怎么不继续问案?”卢方叫住了他。

  “我又不懂西夏语言,怎么问案?”

  “大人,御封的车内为什么会藏有西夏高手?钦差为什么不检查?贡品是经谁的手?追查下去,必定会找到主谋之人!”

  “主谋之人……”江长生最怕听到这两个字,这是和他脱不了干系的两个字,恐怕也是要断送他前程的两个字……

  卢方牵牵嘴角,“这些线索,不懂西夏文照样可以追查出来。”

“本府问案,自有韬略,岂用你来指用划脚?”江长生又是心慌,又是生气,冲差役们一阵嚷嚷,“给我把这些人犯押回大牢!”

白玉堂看着江长生方寸大乱的神色,愈发觉得好笑,“大人,我看你是心里有鬼啊……”

“放肆!来人呐,给我把这五名滋事分子逐出公堂!”

“慢着,慢着,”蒋平挡住了上前的衙役,不紧不慢地笑道,“大人,你还没给我们赏钱呢?”

“哈哈哈哈…………”

“退堂!退堂……”江长生声嘶力竭的叫喊,淹没在五人豪爽的笑声之中……


退堂之后,江长生气冲冲的去找李何氏,一种被耍弄的感觉啃噬着他。这个给他带来快乐与痛苦的女人,一切的一切,全是因她而起,他一把推开那扇熟悉的房门,闯了进去。“夫人,你太过分了!”

  “江司马,被五鼠吓着了?”李何氏头也不回,似乎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你怎么知道五鼠来了江州?”

  “我的耳目比你的可灵通多了……..”

  “皇纲车内怎么会藏有西夏杀手?”

  “你说呢?”

  “这几天我和钦差都没有出门,贡品的事又全由是你一手经办的,你岂能置身事外?”江长生一张脸拉得老长,如墙砖般泛起青色。

  李何氏笑盈盈地站起身来,用手帕给他擦着额头,“你瞧你,急得一头汗,来,快坐下……….”

  江长生正在气头上,不耐烦地一把扯下手帕,打眼一看,又火冒三丈,“这,这锦帕是西夏之物,还有这残碑……..连你也是从西域带回来的,箱里又是西夏刺客,你……..”

  李何氏对江长生眨眨眼睛,一脸温柔的表情,“你脑筋挺灵光的嘛,有长进哦。”

  “你少跟我扯别的!”江长生再无心思去欣赏这张动人的粉面,“快快从实招来!”

  李何氏接过锦帕,对那张青脸微微一笑,“这西夏文字要不要我给你念念呐?”

  “你懂西夏文?”

  “奉天承运,西夏王密诏:今由皇姑主持木马之计,凡我朝民在中原者,悉听号令。”

  “木马之计?”

   “嗯,波斯商人传来个古老的故事。在西方两个蛮族交战,攻城一方将勇士藏于木马之中,潜入城内,一举制胜。你们中原人没听说过吧。”

  “啊?”江长生面如死灰。“那,那皇姑是谁?”

  “皇姑?皇姑就是西夏国王的妹妹呀。”

  “那她又是何人?”

  面对江长生如此迂腐的疑问,李何氏不屑地转过头去,给了他一抹冷笑。

  “你?”到了这时,江长生才如梦方醒。

  “正是。”皇室血脉的庄严稳重,重又在李何氏的灵魂深处复苏。“为了此计,我不惜牺牲青春,嫁到李家。”

  “你为何选中他?”

  李何氏叹了口气。“因为李府三代为宋氏办理丝绸贡品,数十年没出过差错,深得朝廷信任。”

  “那......”江长生慌乱、恐惧、而且不服。对这个毁了他前程的女人,他一定要问个明白。“你为什么又偏偏挑中我呢?”

  李何氏笑了,一步一步向江长生走去,“因为你好色、贪财、想往上爬。一切都合我的心意。”

  江长生被一步一步逼得后退,掩示不住内心的恐慌,嘴上仍在坚持:“你,你吓不倒我的,只要我能将你绳之以法,我,我还是有功的………..”

  “那有毒的燕窝是谁买的?我想燕窝店老板应该还记得江司马的长相吧。水寄萍的斩决令为何提前七天批下来啊?还不是因为你捎了书信送了厚礼给你舅舅?我想那封信应该还在你舅舅手里吧。李老板死后,你在我这里任意出入,丫环家丁都可做证,我如果有罪,你能脱得了干系吗?而且,是谁陪着钦差日日声歌,夜夜狎妓啊?是谁监督检查贡品装车啊?是谁趁着钦差大醉私自贴下御封啊?件件都是你啊………..”

  “我……….我本来不想来的,是你……是………”

  树倒猢狲散。江长生这个蠢货是自己手中最后一枚砝码了。李何氏冷冷一笑,“我如果被处决,你恐怕…….”

  几句不仅不慢的话,就象一盆盆冰水兜头泼下,江长生支吾着无法言语。以前件件事都由李何氏作主,自己几乎没有操过心,但现在怎么办?怎么办呢?他的脑袋被一团乱麻塞得快胀爆了,想不出任何出路,只好又低声下气地贴过脸去。“夫人……..夫……..”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江长生的青脸上。为了大计,自己耗尽了青春嫁给李家那个老头,任由如花美丽凋谢飘零,还要不惜金枝玉叶之身与这个蠢材委蛇周旋,这其中的种种委屈与耻辱,岂是这些酒囊饭袋的浊汉所能了解体会的?现在,所有的忍耐都可以结束了,一切全都结束了。李何氏正色厉声,“别叫我夫人。叫我皇姑!”

  “皇……皇姑………救救我!”江长生这个软骨头“咕咚”一声双膝跪倒,紧紧抓着那条血色罗裙。

  “你现在只有一条路——效忠西夏!府尹已死,江州就属于你了,我们可以翻天!”

  “啊?那,那我该怎么办呢?”

  “你先起来。”李何氏重又恢复了笑脸,“你这就去升堂,把那四名武士放了。”

  “是,夫人……哦不,皇姑!”


  此时,丐帮江州分舵,展昭已与古剑战了几十个回合。古剑求胜心切,一剑紧过一剑,但对方的剑势却始终轻灵飘忽,亦急亦徐,就象拳拳打在棉套里一般,惹得脑门子直冒火。展昭寻准机会,故意卖了个破绽,古剑果然不妨,以为找到了空子,跟着直刺了过来。

等得就是这一刺!

  展昭趁势一翻手腕,暗吐内力,一道剑气直斩而下,竟将对方之剑断为两截。

  古剑惊跃出一丈开外,怔怔望着手中的断茬不敢相信。几年的不懈苦练、满腔自负,居然输得如此彻底!正懊丧时,门外突然传来了爽朗的笑声。

  “好剑法!”五义慢条斯里地踱了进来,向展昭点了点头。

  展昭剑交左手,忙施一礼。他知道,这几张笑脸,便是胜利的旗帜。

  蒋平一拂鸡毛扇,“嘿嘿,古剑,五鼠做证。你,输了!”

  “谁叫你们来做见证的?!”古剑对于五义的出而反而十分气愤,除了油然而生的被戏弄的感觉外,面子的摆放位置,也是一个大问题。

  “是你到陷空岛亲自请我们的嘛!”看着古剑的一张青不青红不红的怪脸,韩二爷乐得落井下石。

  白玉堂也笑眯眯的在一旁煽风点火,“丐帮帮主你就等着下辈子再做吧。”

  “哼!展昭依仗手中宝剑,岂能公平!” 古剑一声闷哼,嘴上仍是不服。

  “好,这一次,你我又战成平手。后会有期。”堂堂丐帮大护法,被这么多人见证惨败,日后要如何服众?展昭深知此人个性,便给了一个台阶让他离去。

  古剑走后,展昭向五义一笑。“诸位想必已经马到成功了。”

  “幸不辱命,大风堂杀手均已擒获。”

  展昭点了点头,“江州府尹已死,如今是江长生主事。风波路险,展昭敢请五位大侠赶往益州,前去迎接包大人。”

  “义不容辞。”


  第二天一大早,江长生在公堂之上把个惊堂木拍得山响。“查无实证,将人犯全部当堂释放!退堂!”

  刚一起身,便见才出门去的几个杀手又东倒西歪地摔了回来。五张他最不愿见的面孔又闪在他的眼前。

  “你们反了!公堂重地,闲人禁入!”江长生火冒三丈。“通通给我赶出去!”

  “慢着!”白玉堂一挥手,衙役们见识过他的手段,对他都心存忌怛,竟无一人再敢上前。“我们可不是闲人,而是忙人,星夜从益州请来了阎罗王。”

  “阎罗王?”

  门外一声喊,将江长生钉立当场。


“包大人到——————”


江长生慌忙见礼:“江州司马江长生见过包大人。”

  “司马免礼。”

  包拯一张无喜无怒的脸使江长生琢磨不透,不知这张黑面背后已掌握了多少情况。不管怎么说,一但让他插上了手,恐怕所有的事都要翻过底来……况且,这几个大风堂武士还都没有离开。维今之计,只有先把包拯支走,才能去找李何氏计较。想到这里,便斗胆回了一句:“公堂重地非待客之所,请包大人移驾内府。”

  “不必了,公堂乃审案之地,本府正想借此一用。”

  真是名不虚传,包拯从那么老远星夜赶来,居然立刻就要审案。江长生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官服,凭借多年官场经验,包拯虽官声远播,但也是不能凭空横管此地事务的。他抖擞了一下精神,准备以此为借口使其速归,“包大人想借此地审案恐有不妥。”

  “司马可有为难之处?”

  “江州府并非开封府,他府之官不得借用。大人请回。”

  一直站在包拯背后的公孙先生立刻走上前来, “包大人奉圣上密旨巡按江南。司马请看。”说完,拿出一个卷轴托给了江长生。

  江长生面如土灰的接过了圣旨,不等看完便赶忙说到,“下官不知,请大人恕罪。”

  “不知者无罪。”

  “请大人升堂。”江长生慌忙站过一旁,包拯迈开大步走了上去。一声惊堂木响,两班衙役齐呼“威武”,那种气势比往常别有不同。

  在一旁观看的韩彰暗暗好笑,他一拍白玉堂,“这个司马啊…..真是在太岁头上动土……”

  话没说完便被徐庆接了过去,“我看这回他是吃不了兜着走喽……….”

  “嘿嘿,这就叫耗子舔猫鼻梁骨--找死!”蒋平也乐不可支。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嘛!本来就号称五鼠,还说这样的话,更何况还是在公堂之上!沉稳的卢方赶忙拉住话茬:“唉,四弟,慎-言-守-礼--”

  蒋平和徐庆不好意思地互相看了看,不吭声了。


  包拯环顾四周,开始发问:“司马,江州府尹何在?”

  “府尹已遇刺身亡,现暂由下官代掌府务。”

  “如此说来,司马乃一州之长。看坐。”

  立刻有两名衙差抬来一张椅子,江长生迟疑的坐了下来。

  直脾气的徐三爷对此十分看不过眼,在一旁直嘀咕:“包大人怎么对这小子如此礼遇啊?”

  “包大人的椅子有钉子,”白玉堂对徐庆挤了挤眼睛,“会扎屁股的……”

  “唉…..”卢方又听不下去了,这几个兄弟,真的是随便惯了。他苦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五弟,慎-言-守-礼-啊--”

  看着五弟也被批了,徐庆在一边幸灾乐祸的直拍白玉堂的头。

  正乐着,忽听包公一声“带原告!”扭头看去,大堂门外,展昭搀着水寄萍、带着阿东慢慢走了进来。

  江长生一见一头冷汗,真的是如坐针毡。

  包拯接过状纸,看了一遍,“你二人告的是……”

  “他们诬告!他们是诬告!!”江长生果然被钉子扎了一般“突”的跳起来,向包拯一阵喊冤。

  包拯手拿状纸看着江长生,不紧不慢的说道:“他们并非告你。告的乃是李何氏。司马何须紧张呢?”

  “这….这…….”江长生脸部肌肉一阵抽搐。这回真的大事不妙了。

  “本府正想问你。”包拯将状纸往案上一拍, “李何氏住处你可知晓?”

  “知….知……”江长生吓得胆都快破了。

  “好!请司马带路前往李府。”包拯又向五义一抱拳,“烦劳五位大侠将西域刺客带往李府认人。”

  话音刚落,几名武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身边衙役的佩刀自戕身亡。变故来得太突然了,五义和展昭都未及阻拦,几具尸体已横在了他们的眼前。忠心护主、事败杀身,不愧是西夏大内的杀手精锐。连包拯在惊愕之余,都不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李何氏站在包青天的面前,神色不慌,仪态不乱,对答如流,一脸的无辜。

  包拯拈着胡子,看着这个女人,其心机之细密、气度之不凡竟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他继续问道:“如今李东、水寄萍状告你谋害亲夫,嫁祸无辜,你可有何辩解?”

  “我夫中毒身亡,亲人之间悲痛之余互相猜忌,也是人之常情。我不怪他们。而且仵作验尸于前,水寄萍招供于后,民妇有根有据,并非嫁祸。”

  “本府看过旧案,水寄萍乃是屈打成招…….”

  “屈打成招那是府尹之错,能怪民妇吗?”

  “皇纲车中暗藏杀手,而贡品都是由你一手经办,你难逃罪责,岂容抵赖!”

  “车子不是我的,刺客我也不认识,而且贡品都是钦差一一验收,亲自贴的御封,证明当时里面并没有刺客啊。”

  包拯点了点头,“有请钦差大人。”

  钦差愁眉苦脸地走了进来,一副被酒色淘虚的样子。

  “钦差大人,李何氏所言是否属实?贡品可是由你亲自验过?”看着眼前这位朝廷命官的形象,包拯也觉得自己这句话是白问了。

   钦差的心里可是七上八下的,没想到自己一时的放纵,竟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以至于连包拯都闻讯赶来。那可是出了名的冷面,六亲都不认的。看来,这一关恐怕是不好过了。他一拱手,战战兢兢地回话,“大人,下官……宿醉未醒,一时糊涂,铸成了大错……”

  “大内御品何等重要?你竟如此荒唐!”这种官员是包拯毕生最为厌恶的,“来人呐,摘去他的冠冕,押送回京候审!”

  李何氏看着钦差被押走,仍是不慌不忙,“钦差糊涂,并不能够证明民妇有罪啊,对不对包大人?”

  好口才!面对这张笑脸,包拯竟也一时语塞。正在这时,王朝急冲冲地走了进来。“启禀大人,李府内发现密室。”


  展昭早已在密室之中恭候大人多时,其余衙役正在细致地搜查每一个角落。

  公孙先生拿过一张图看了看,忙交给包拯。“大人,这是一张大内地图,上面详细绘制了太后、太子起居路线和行刺地点……”

  话没说完,马汉举着一本西夏武士名册交到了大人手里。王朝又来报之密室中发现了西夏的毒器和火器。

  这诸多证物摆在眼前,李何氏仍旧气定神闲。“大人,这房子是我家老爷修的,他的后园里面有什么东西,民妇怎么会知道?岂能怪罪于我?”

  包拯闻言微微一楞,公孙先生立刻走上前去。“这里有女人之物,证明你曾经来过。”

  李何氏冲先生微微一笑,“我是续弦啊,也许是以前那个女人进来过呢?”

  “府尹在你房中搜出过锦帕和残碑,证明你涉及西夏阴谋。”展昭在一旁想起了搜府时的事。

  “展大侠,血口可不能喷人啊,那锦帕何在?残碑又何在?”

  “……自从府尹死后,二物皆失……”的确,没有了证物,展昭也觉得十分无奈。

  “呵呵,无凭无据,包大人他是不会采信的。”

  “展护卫乃公门之人,其言足俱公信。”包拯对李何氏的话立刻做出反应。

  “展昭与那水寄萍旧情未了,此番又勾搭成奸,对民妇当然是恨之入骨。如果他的话也能采信,那开封府恐怕是要贻笑大方了!”

  “勾搭成奸的恐怕是另有其人。”展昭一声冷笑。


  李府大厅,包拯对跪满一地的婢女家丁问话:“尔等可指认出谁与夫人暧昧不清?”

  “他….他….是他……”十几根手指一齐指向江长生。

  “江司马,你做何解释?”

  江长生一脸尴尬,不知如何回答。李何氏却立刻摆出一副害羞的样子,“大人,我夫君已死去多时,民妇不愿守寡,想另择夫婿…….这大宋律法也是有保障的啊…….”

  “对对,”江长生如梦方醒,“我不日就要明媒正娶的……”

  “大人,那您可查出民妇罪证?”

  “并无罪证。李何氏无须收押,本府还你自由之身。”面对李何氏的滴水不漏,包拯一抚长髯,看了看江长生,要破此案,此人恐怕是唯一的突破口了。“贡品出事,司马做为一府之长,罪无可恕,将其关押大牢,择日再审!”

  “夫人…….”被包公放进大牢的,有几个不被拿去喂铡刀?江长生临被拖走之前,救命稻草般的抓着李何氏。

  “我会救你的……”李何氏压低了声音,悄悄给了江长生一颗“定心丸”,好让他离开自己。


  夜里,一阵拳脚之声打破了大牢的宁静。江长生扒在牢门边一看,几个黑衣人打翻了看守,挨间牢房的问谁是江长生。

  “我是江长生,我才是真的江长生啊。”江长生高兴地拼命挥手大叫。终于在一片“我是江长生”的喊声中,将那几个黑衣人吸引了过来。

  “好好,别吵了。”为首的黑衣人一挥手,牢内恢复了安静。“夫人说,真的江长生知道她真正的身分。你们哪个能说得上来?”

  “我知道。”江长生一脸的真诚,“夫人真正的身份是西夏皇姑!”

  “胡说八道!”

  “是真的。我看过她的密旨。”

  几个黑衣人听完,一齐拉下了蒙面黑布。

  “你们?!”江长生的恶梦又来了。这几个人根本就不是夫人派来救他的!

  韩彰、徐庆、蒋平还有白玉堂得意地向这个笨蛋呲了呲牙。

  从门外,慢慢踱进了一个人来--公孙策。

  公孙先生一扬手中笔录:“江长生,你的供词都已记录在案,你只有供出实情,才能将功赎罪。”

  心灰意冷的江长生再没有了昔日的光辉,也再没有了任何幻想和退路,他将一张拓片交到了包拯的手里,双膝跪倒:“大人,府尹被刺,我从府中找到残碑,因爱慕其上文字的典雅古朴,便偷偷拓印了一份…….”


  李何氏正在府中收拾东西,忽听家丁来报包大人到,心中隐隐感到了危机。包拯若不是掌握了确凿的证据,又岂会去而复返?可是,自问又没有任何的疏漏,到底是什么落到他们手里了?正狐疑间,王朝将一张纸递到了她的手里。李何氏展眼一看,万念俱灰:“没想到江长生还私藏了一手。我太大意了…….”

  “昔日西夏与大宋交战兵败。西夏王英勇不屈,怒触界碑而亡。本府看到了这张残碑拓片,便猜到了夫人的身分。”

  李何氏一声长叹,向包拯深施一礼:“李贺南见过包大人。”

  “皇姑不必多礼。”

  “我给包大人添麻烦了…….”

  “两国交兵,各为其主。皇姑为了西夏,不惜牺牲青春,下嫁李家,苦心埋伏。虽为大宋人,亦感敬佩!”

  李贺南深吸一口气,强忍住眼中泪水,“可惜百密一疏、功亏一篑,我无颜去见先王。”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皇姑也不必自责。”

  李贺南缓缓地摇了摇头,“我不是败在天,我是败在一个人!”

  “展昭。”包拯心领神会。

  “我不是败在他的武功,而是败在他的真情。倘若他不是对水寄萍一往情深,我的计划,早就成功了…….”

  “皇姑…….”面对这个奇女子,包拯亦深感同情,话只说了一半,下文再也不忍心出口。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李贺南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淡淡的问道:“是不是时辰已到?”

  包拯颔首示意,“本府已备下金仗马车,贡送皇姑回开封府。”

  李贺南叹了口气,“我虽失败,但西夏不败。包大人,你可要小心。”


  开封府大堂。龙头铡已摆放端正。包拯看着堂下站定的李贺南,“皇姑归天之后,包拯将命人以金棺运返西夏。”

  “包拯不愧是包拯。”李贺南面对铡刀神色自若,“谢包大人赏脸,赐我龙头铡。临死之前,可否容我再见几个人?”

  “皇姑请便。”

  李贺南走到李东面前,眼中突然闪过了一丝柔情,她摸摸那张小脸,轻轻地说道:“阿东,你的病都是我暗中下毒之过,这就是解药,你拿着。你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会这么做。”

  她又掏出一个小瓶塞到了水寄萍手里,“寄萍,这是你的解药。”说完,缓缓回过身来面对包拯:“我为复仇不择手段,无怨无悔。唯有毒死我家老爷一事,令我遗憾终身。我死之后,不必运返西夏,请葬在我家老爷坟侧,九泉之下,让我赎罪。我…….后事交待完了,请包大人发落………”

  包拯微微点头,神色凝重,朱红令箭终于脱手而出。

  “铡!”

  “婆婆….婆婆……….”

  “娘________”

水寄萍和阿东还是无法正视这个曾朝夕相处人身首异处。更何况,在这个人的背后,居然有过那么多辛酸的故事。她的坚强、大义、果决以及忍耐,直到今天,才真正为人所知。就连见惯了这种场面的展昭,也不忍地回过了脸去。

  哭喊声中、刀口之下,李贺南落下了这么多年来第一滴、也是最后一滴眼泪。一生将尽,她可曾为自己活过一天?就象那个邻家小妇一样,真正幸福的为自己活过一天呢?生于皇室,就无法推卸地背负了太多的责任。这种命运的铸就是无奈的,就如同无法选择母亲一样。为了西夏,为了她的国家和人民,她不得背负起这些责任,尽心尽力,为此而死,亦不后悔。而对于自己,却过早的习惯了放弃和忍受,家的温暖、爱的甜美,只不过是闪现在梦中的,那片阳光下的草原……..如果可以选择,如果能够重新来过,如果还有来生,愿做一只快乐无忧的鸟吧,可以为着自己的梦而展翅高飞………

  铡刀一闪寒光。一缕香魂重返梦中乐土……….


  一切都结束了。


  对于水寄萍来说,终于可以安稳下来,虽然什么都看不见,可是那种详和安定的气氛在周身笼罩。阿东忙着给她倒解药,展昭已把水捧到了她的唇边,使她从心底溢出了淡淡的清甜,真希望时间可以停止,让自已好好沉醉在这难得的幸福与宁静。

  突然,一阵剧痛,她不由惊呼起来,一把捂住了双眼。

  阿东立刻慌了手脚,哭喊着:“那女人给姐姐的不是解药,根本就是毒药…….”

  展昭立刻转身出门,朝太医那里跑去。

  当他领着太医匆匆返回时,迎接他的,只是一个空荡荡的房子…….余香仍在,而一室阒然。萍萍如春风一般轻轻吹进他的生命,最终又如落花一样悄悄随水而去了………


  山路崎岖,阿东小心地扶着寄萍慢慢地走着。他还是想不明白,姐姐为什么不等展大哥回来,而选择了离开。姐姐的眼睛治不好了,心情也一定不好,所以,到嘴边的话,他始终没敢问出来。正想着,突然一脚踏空,整个人向山坡下滑落而去。

  水寄萍也不知这坡有多高多陡,只拼命地死死拉住那双小手不敢放开,终于力尽,阿东还是脱手了。情急之间,水寄萍好象看到了阿东的翻滚挣扎、看到了他的坠地,这坡好象也并不陡峭,她不顾一切地也沿着山坡滑了下去,一把扶起了阿东:“你有没有摔到?有没有事…..”

  “我没事……咦?姐姐你的眼睛可以看到了?”

  到这时,寄萍才发觉眼前的明亮,刚才的一切都不是幻觉,不是好象,而是真的可以看到了!她欣喜地伸出手来在眼前晃了晃,五个手指,清清楚楚。“原来婆婆给的解药是真的!是真的!”

  “我这就去告诉展大哥!”阿东欣喜若狂,就要起身往回跑。

  萍一把抓住了他:“阿东,我说过了,我在公公面前发过誓,要好好照顾你,这辈子都不会再嫁人了…….”她望着阿东那张迷惑的小脸,轻轻叹了口气,“再说,展大哥也不属于姐姐…..”

  这次与展昭的再次重逢相见,使她看到了昭哥的不同。他的目光更深邃、胸怀更宽厚、性格也更刚强了。他是南侠、是开封府的肱股,再也不是昔日那个心里只有她、只属于她的昭哥。寄萍抬头望望蓝得透明的天,“他是属于天下人的,是属于那些被欺压的百姓的,姐姐不能绊着他……如果,如果真的有缘的话,我们会再次相聚的……..”

  寄萍回过神来,微笑着扶起了阿东,“好了,别说这些了,姐姐带你走。”这个美丽的女子,带着她的纯与真,善与柔,希望与梦想,向着绿草荫荫的远方走去……


  从今而后,天涯两端,将会有两个人,天天生活在无尽的希望之中…………

---------------------------
上一章  返回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