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影·雪之堕》</P>- j1 [1 k% e5 ~* v'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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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又是一个七年,冬天。
/ ]3 G3 P8 |3 t& {; f! S 飘飘扬扬的细雪,把教皇厅前的一地艳红换成白装。不只是教皇厅、双鱼宫,连坟地,钟楼……乃至整个圣域,都被裹在雪的纯白里,不显丝毫污秽。
+ P8 |. L+ u& a3 l- o( D5 Y 雪没有停的意思,也毫不理会杂兵们的理怨:
! o' b$ L, c9 \" R5 n8 A “今年的冬天真冷呢。雪下着时好看,清理时便辛苦得要命。”
5 E$ z5 c3 d2 j% V “你说,圣斗士的小宇宙,可以融化雪吗?”
$ J* J% u' X+ G- \% ? “用不着融化,把它们打到一边,不碍在路上就行了。”
5 o0 P7 c$ m2 ~ y9 `' _ “这样说,不知道可不可以拿来灭火。万一圣域火灾,消防车起来也上不了台阶,那里就只能用小宇宙了。”
3 |' P/ O8 n! T0 g( b/ C “哈哈,都是石头的十二宫还有什么好烧的呢?历代战争,它们都不知毁损了多少遍了,即使整个也难复旧状。再说,他们的小宇宙,不拿来生火就好了。”
: D, P, y0 ?2 ` “说得也是。”
. x' @6 A+ G+ U5 Q: c: y3 K5 Z 雪没有停的意思,也毫不理会圣斗士们的理怨:
4 F& A C5 V: Q& w “真是讽刺,魔宫玫瑰竟然冷死在冰雪下。”阿布罗狄刚刚走出教皇厅,俯视前面空阔清冷的地面,惋惜地说。5 [1 G" Q% e6 _/ F1 v+ H/ S
“阿布罗狄,你认为血能融化冰雪吗?”撒加跟随其后。% |, D$ ?6 p% v& x
“怎能?鲜血会先凝成血块。”5 h }1 j/ P0 V+ Q/ `5 Z
“那你就别奢望只有血的色彩的玫瑰能够盛放在冻土之上。”
% i) I: s `3 n2 E; f “我不认为那与这有关”阿布罗狄不满地瞟了撒加一眼,随之又解颐一笑,“再开花时,恐怕要等到明年夏天了。在那之前,我想在双鱼宫种些朝颜。”
# k: c* ~, d8 {) h% l1 p “朝颜?”/ z1 q* j2 o/ X& p4 N' \, [
“就是牵牛花。由于牵牛花开在黎明之时,待太阳全出后,便会枯萎,所以叫朝颜。还有一种花叫夕颜,与朝颜很相似,但开在日暮黄昏时。”阿布罗狄笑得嫣然,“难道学识渊博的教皇大人也不知道吗?”
0 j7 H4 U* q" ]5 r( V5 `& K$ v “在某些地方,我真的肤浅得很。”/ d1 u. R+ T6 s" O5 r5 w6 Y9 o5 ?) C7 @7 u
即使隔着面具,阿布罗狄也感觉到撒加的笑--毫无因由的笑--他看见沙加慢慢走上台阶,便压低声音:“虽然我不知道你的弦外之音是什么,但这与我所仰慕的强大的你不相称。”说完,他便走下台阶,礼节性地与沙加打招呼,回到双鱼宫。
8 Q& Q' N% O, A “处女座黄金圣斗士沙加拜见。”沙加走到教皇前,半鞠躬问,“未知教皇大人召我回圣域,有何吩咐?”
5 E1 R+ _" u$ `6 N7 O: y) ~ “难道身为教皇,不应偶然联络一下自己的属下吗?”2 F, {9 a" \( b+ L
沙加脸向他,(闭眼)盯着:“刚才的是双鱼宫的阿布罗狄。”
$ q- h2 |, z# z4 \6 v5 ^2 `8 Q, x; ~ “是的。”3 x$ v; r: k+ p* e
“他对你有着某种崇拜之情,单纯的崇拜。”沙加淡然一笑,“但无可否认,你有这种魅力,教皇大人。”" q( R9 O+ H8 I$ B4 W* y
“那种感情,是来自对强者的渴望吧。”撒加回答说,“阿布罗狄其实是个柔弱得不适合作为圣斗士的人,但命运令他不得不战斗。”& w, O6 q' k6 d
“自誉为强者,并不适合你吧。历代的教皇虽由黄金圣斗士担任,但教皇大人你不是。”
; S% e3 { W7 p: A1 |2 d2 b6 k! n1 ^. ? “恕我失言了。”教皇……并不是双子座的圣斗士。
) u4 D" ~" e3 g3 W8 ?; j 沙加忽然又说:“教皇知道双子座的撒加吗?白羊宫的穆对他的崇拜之情,与阿布罗狄对你的崇拜之情很相似呢。”
/ i" W+ ^" O8 h& |1 y 撒加冷笑一声:“那已经是过去式的吧。”
2 ~0 \. c7 x. a {. _) m' E “是啊,人总是会变的;但我却不解为何教皇会这样说。想必,教皇曾听过撒加的事,那……”) M; \+ \0 S1 F8 K1 _2 j( Y
撒加察觉沙加心生疑虑,忙解释说:“我的意思是,这样一个已经不知所踪不知生死的人,还会有人崇拜吗?”( n; w1 w/ V4 y7 b
“嘻嘻,难怪教皇不认为有些情感是无论经过多长时间也不会变的?”
# X$ r, H5 n8 R4 X -可并不是经过任何事啊,沙加,你不知道,面前的我就是那个不知所踪的人-
' _. [' d- X! |8 F+ m% }& N “虽然我与穆也有七年没有见了,但有些事,只凭感觉也能知道的。穆与撒加的崇拜,还如从前一般,只是,我也感到其中有种改变……”5 T7 Y; H2 U& Z( v6 m I
-穆,假如你恨我的话,会令我少些悔意;我多么害怕,在你的宽大中,看到丑陋的我;可我也害怕,你失去我所喜欢的那种单纯……-
O$ }$ j2 O5 @ “改变?”撒加惊悚未定。2 Q2 ]" a$ ~, s# E" G# S
“穆本来就很谨慎,但自己更深沉了。我想应该发生了一些我所不知道的事。”! ?4 I' T- T6 c) _ g" ~6 ]- b# \8 ^
“假如你想知道的话,你可以去问他,由恒河到帕米尔,只是很短的距离。沙加其实很喜欢与穆在一起吧。有时在我想,把圣斗士的修炼地分离开,并不是一件好事。”( ~5 M, j3 R1 ^+ X
-由帕米尔到雅典,也只是很短的距离;穆会偶然想回来看看吗?即使只是回来看看史昂的墓也好……可,是我亲自把你放逐的……-9 v* ]5 \4 {- d/ k' u+ t
“朋友不是情人,不必厮守在一起。”沉思一会,沙加继续说,“更何况,我与穆只是比较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 a) ?# w0 U/ d “‘熟悉的陌生人’?那样说,沙加从不受离别之苦了。”撒加冷笑。; M, w8 v5 l5 L0 w1 M1 V
-原来,“永远的战友”只是泡影,由我吹出的泡泡,由我最初毁灭的泡影……我不知道我的背叛对你们的影响有多少深,可我依然希望,你们保留战士间的信任……-2 v# ~' Z+ N V/ g; [
“离别之苦,只是一种求而不得的痛苦。无所求,便无所苦。”' X2 E) j. E4 h+ l; m
-可我仅能有所求,不然,我将一无所有。-
+ r" w9 N$ S# _3 w4 p 撒加沉默着,走进教皇厅,却被一种突如其来的黑暗感所覆盖。七年来,他似乎此刻才发觉帷幕所遮的教皇厅阴森至此。
5 q6 E% h; e: @3 c2 N; y& V 从不知道相聚的欢乐的人,从不会知道孤独的痛苦;从不存在对光明渴望的人,从不知道黑暗所带来的恐惧。
0 L* J# {% ]/ T4 B' ~* [+ ^ 沙加的话,唤起撒加早已死在占星山上的情感:
& p" m$ V; P7 Q# ] i; y2 j! T, k! [ “烛影摇红的确是一咱浪漫,但教皇厅不是蜡烛占卜馆。”& t# R! o w+ n( U
-即使蜡烛可以占卜出生命的历程,但可能占卜出心灵的变化?-" U1 m5 h- A: `. ` l6 M' _9 d6 B
“教皇厅太阴暗了,那把窗帘拉开不就行了吗?”
" I5 Z/ k; ]2 o0 c9 E' R -窗外的阳光,可以照亮教皇厅的墙壁地砖,但可能扫去面具下厅中人内心的阴翳?-
8 Q# ]" u3 P. b" _1 z “……,只是教皇已经有了穆这片阳光。”% E/ w T- T6 @8 r' d6 z
史昂有穆,可撒加有谁?他连诉说心中情感的地方也没有——教皇厅只有无尽黑暗,女神像下只有苍凉落日。
- u _5 d1 |# B& S9 f' | 撒加觉得很讽刺:以往穆来到他身边,会担心由于教皇厅的黑暗而让史昂变腐尸;而今穆的离去,留下一片黑暗让他走近腐尸。$ F8 ~" b- ]/ ~! B0 c2 q$ `
撒加从幻觉中找到了穆,那七岁的连翡翠色的明亮双眸也会笑的穆;他希望能够像以前一样拉着他,把他抱在怀中--可穆却似对他自己用了星光灭绝般消失了--化为万点星光。; B7 m0 t( b- s, q8 [
-穆,你的招式残酷得连一线生机也不给人吗?-
, p! G/ {% N% `7 C9 A/ H, s0 V -史昂教皇应该也会星光灭绝吧,也会星屑旋转吧……也会引燃那万点星光吧……可能,我是把杀了史昂的悔意,转移到了穆身上,可是……我的本意……-6 e2 [: _. e9 s
星光灭了……黑暗,重归黑暗。
- Q+ N( X2 c p1 s o- c* h4 V3 l 撒加想到,一直联系着自己与穆的,其实只是教皇厅黑暗;甚至,其实一直联系着自己与其他圣斗士的,只是神光下的黑暗。
+ ?" g9 w4 n( I! I: |' c& G “教皇,你怎么了?”
$ G8 I/ l! o. [' f. U2 b 沙加的问候惊醒梦魔中的撒加。他微微笑着:“只是一时不适应教皇厅的黑暗罢了。”
0 v; S4 n. }; f" [- f, t2 g “被黑暗魔住了?”
0 u# n$ W. u1 L: A' J$ {: l “恐怕只有沙加你不会迷惘吧。”撒加笑了笑,扫视一下桌面,“沙加喝酒吗,你并不是真正的出家人吧。”
; Z* l2 N: f1 l0 _4 u! c& Q' U “身为战士,我的确不会拒绝酒的豪情。”3 t1 k# k6 p8 r' k6 j1 a4 p7 o
熟练地倒出红酒,熟练地摇动高脚水晶杯,熟练地让温润水面流动光一般,绸一般的醉红……3 O O, K4 ]) X, ^' Y7 W/ F a$ A
沙加细致优雅的动作,让撒加感到一阵惊奇:“你似乎不是第一次喝酒。”
. ^0 d0 q) L* m “不,之前从未喝过。我正在想,这种红色的液体到底是何种滋味。”沙加含蓄地笑着,“虽然我也听说过,未成年人不应喝酒。”3 k. b8 {' k* T d) V. S6 ?% p. @1 d
“但对圣斗士来说,十四岁早就是成年人了。”撒加表现出酒逢知己的愉悦,爽朗地笑着,坐在沙加对面。: P1 p7 b+ }) v
沙加吃了一惊,旋复微笑:“刚才一瞬间,我一点也不觉得你像君临天下的教皇反而像双子座的撒加。”6 K. S' g9 o, p7 @
“撒加?”酒香醉人,撒加依然平静。
) h: Y+ h8 i6 G3 U “他是一个很喜欢酒的人。当然,他不是酒徒,他只是喜欢从酒中追寻逝去的时代。”
7 N, o$ S4 {6 K) R+ Y- o8 `& e X6 K “那个有足够丰盈的空间去想像与畏惧,热爱并战栗于莫名的神秘或伟大之感召的时代吗?”
5 b& ^6 ^( H" O. N “是的。”沙加奇怪地望着他。
1 y" b' M D; i J9 F “可最终,只剩下征人利剑、滴血如酒的浪漫而已。”撒加已不理会那犹如对陌生人的目光,“神的荣光从未眷顾过教皇厅,亦从未眷顾过圣域。一切的神秘与感召只是笑话,最原始的野性与本能才是促使我们去战斗的动力。”
1 ?1 I0 o: h, b. W" O% i -虽然,我不否认当初,我的确是因为某种感召,才来到圣域的……-
, j9 q, A" a6 V2 {6 L: l# v. {5 N8 ]6 ` “可是,教皇……”沙加欲打断他的话,可又被打断了。; [: d2 U! ^0 k: v) [9 ^
“或许别人会不了解,但沙加你也不清楚吗,雅典娜其实只是个符号而已。”撒加冷冷笑着,“而我们还要对这样一个符号献出全部忠诚。历代圣战的故事,我们已不能得知。但我们还能知道,每一次,是谁为正义浴血沙场,每一次胜利,是靠谁的牺牲才能得到……”
8 [( f6 i! h; l -神有无尽的生命,可人只有一次……-
) \" H# l" Z' I5 V “可我们不是要集合在女神之下……”
. [7 O9 J# S! y: U- t+ e' M“雅典娜、波塞东、哈迪斯……所有的圣战,或许只是神的游戏。”杯酒下肚,撒加平静许多,“沙加,你知道赫拉克利特;我想你知道那种论调,世界只是神的游戏而已。”0 H; }6 `4 H2 c* i
沙加歪了歪头:“就算宇宙只是火在玩沙雕,那又如何?世界竟然创造了,还存在着……”: F4 k- v& Q3 g
撒加打断他的话:“创造者如此,但在诸神中,也还有命运三女神一类游戏人类的神。”/ F3 e7 V& ~5 A* a
“不至如此,是你过于悲观了;你不是自认强悍的么?”沙加自嘲地笑了笑,撒加所说他何尝不知,只是……$ G9 k1 z0 @. h& {
撒加倒是会了他的心意:“沙加,你真的相信,雅典娜所代表的,就是正义吗?”
1 m7 H4 ?7 C0 W “雅典娜是否正义并不重要,我只是独守我所认为的正义而已。”沙加冷冷地回答,“至少,在我眼中,现在的你也是正义的。”
. a) N9 m# r1 d% g* Z “谢谢,沙加。”撒加又斟了一杯,“可能我们的愿望是相同的。我想守护这片大地,我想自己能够强大得能够守护这片大地的力量——超在雅典娜之上。”' S8 Z' H) d* P6 S1 v
“可即使是这样,也不能走上极端啊。”沙加淡淡笑着,“有时,我觉得你的很疯狂,不似教皇。”
: M$ b6 i4 M2 |+ T2 H. q “那,在你的眼跳,教皇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2 \, @* j5 z9 [8 B7 E/ g, W/ l “有趣的人。”* ]8 \& y) ^) x2 m# _ p8 S
撒加笑了笑:“沙加,你真是一个恐怖的人。”: g" k }; W3 z, d/ @
“或许吧。”5 K( A9 f2 ?! U( x0 R, y' L
“改变了许多呢。以前你总爱用‘胡扯’来转移话题。”第三杯酒,“每当你说‘胡扯’的时候,其实是你对某个问题最执着的时候。”7 i) i) Q. n8 W
“可不知,并不能破除执念啊。”沙加自信地笑着。
6 X, m4 A( o0 f6 f “还认为我像撒加吗?”
& ~; i% } F7 y8 \* b. N! x 问得唐突,答得含糊:“假如你不是,我就不必那样认为了。”$ q( H2 t2 K4 [. N) p1 H- r# I
撒加突然站了起来。
) q4 u5 P$ G( U F1 S$ ~) N 沙加也站了起来,行礼说:“打扰多时,我也要走了。”
2 o- w4 \, v: u5 }0 I5 u1 X “不留在圣域?”
0 r4 p$ O+ s- q( B2 z x “是的,待会我还要绕道到帕米尔一趟。”1 J+ @) ~! X5 K8 X) p, U. A' a
“为了什么?”
* l% R7 _) V; J/ Q& L “穆问我,一个人的思想在14岁时能达到什么情度。而我对这非常感兴趣。”1 f# V* X6 W7 C6 z# j: p
撒加苦笑一下,送沙加出厅外。+ i' `- ]) K& K
雪没有停的意思,纷纷扬扬,洁白的身躯从天而堕……</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