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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0-27 10:1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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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帖]隔世(第一章)——庆祝《七侠五义》十周年(作者: 清水比奈 )
<P>包大人和公孙先生交换了一个眼色,两个人都清楚他说得在理,但两个人还是不约而同地暗地里想:自从去年骆红衣萍迹无踪之后,至今仍是杳无音信。展昭对她似乎还是不能忘情,这大半年来始终拼命忙碌,仿佛想籍此不去想念她。
* R2 r! y8 a+ A8 W他毕竟还是性情中人啊!他们想到这里,都觉得不便再多言。
% P# w# {3 ? Q( X; B“人命关天,听焕贞姑娘说那梅氏的刑期就在三日后,耽误不得了。属下这就去收拾一下,即刻与焕贞姑娘前往清河县。” 8 E6 G3 H7 b) \% v; X# n
包大人看着他:“展护卫……”其实他还有很多的话,但是都出不了口。他知道只要是关于骆红衣的事,展昭都会表现得非常倔强,怎么劝说都不顶用。
) @5 e& X5 G: l公孙先生插言道:“展护卫,这事也急不得……我先给你开几副退热的药,你带上。” ! O& P; o. D7 k4 I
展昭点点头:“好,那就有劳先生了。” </P>
' R) [$ E; W1 N2 T<P>沿着上河往东南行五百余里便是清河县境内。展昭与焕贞乘快马良车,半天便到达了清河县城。
* p+ Y% a$ d# S从县衙递过路引和公文出来,展昭要焕贞直接领他去晋宅勘查。
5 g6 ~& z7 }$ _& c清河县可算是开封府第一大县,非常繁华。那城镇街道两旁满是商埠,旌旗招展。窗棂的钩子是一色的纯银,好生齐整,在日光下闪着明亮的金属光泽。
) R$ a& n% X4 _- T$ ?走在这样的长街,听着两耳边小贩热情得过火的叫卖,展昭的头痛似乎轻了许多。他忽然有了一种恍惚的感觉,感觉在某个一瞬之间,自己是游离在整个人世之外一缕轻烟…… 9 z1 H2 J! T" l" l. `
不远处围了很多人,隐约可见凉棚的顶,还有一根高高的杆子上挂着一张招子,白底写着黑字,是什么字却看不分明。
* U% g- P" `, _9 {; i& m“那是我家舅老爷在讲道。”焕贞指着那堆人说。
# U/ g, l% s8 d“讲道?”展昭有点诧异。 . R2 Z7 c4 U8 j: c; ? C- |" j
“舅老爷是姨娘的哥哥。他懂得长生不老之道,老爷在世的时候很信任他的。就连县老爷也是他的信徒。展大人,我带你去看看。”
2 B+ ^2 M+ Q, X- U# K. u焕贞领着展昭挤进人群,只见凉棚下是一个三十多岁白面无髯的男子,披发麻衣跣足,闭目盘膝坐于蒲团之上,身后还立着一个梳着双鬟的美貌少女。那男子身旁是一张供桌,桌上三炷香供着一双羊脂玉瓶,中间是一个紫金葫芦。那凉棚边的招子上写着“蓬莱仙方”四个大字。
7 V* B& a0 x; I( Q8 @, \/ e一个着锦衣的持剑少年背对着展昭他们,正在向那男子作揖。 . y0 G @$ V2 u9 z5 X
那少年道:“伍先生请了,小可有一个疑问在心日久,还望先生为我解惑。”
& C& d, L5 S+ A* m, J那男子闭目缓缓言道:“但问无妨。”那音容气度倒真有几分得道高人的架势。 * `" d% ]6 J5 f. ?
“先生的贵药,人是否服过之后就定然不死了?”
/ ^9 l1 H& I3 }那男子道:“仙度有缘,既得我药,便入我门。我仙家门人岂有方生方死之忧患?”
; l1 {% a! W& ~0 D0 a8 @那少年又问:“这么说,先生自己是服过此药的了?”
6 F4 {# `: s( a w“然也。”
# N: w0 `2 O: P N* G那少年突然拔出手中长剑,指着那男子道:“那么,若我此刻砍下你的头颅,你也是不会死的了?” ( _) o. C6 L1 ?
那男子睁开双目,瞪着那少年喝道:“你是何人!竟敢来搅我的道场!你不怕天谴于你么?”他身边的美貌童女顿时也对那少年怒目相向。
6 @$ }0 X P* |8 j展昭听那少年的声音颇为熟悉,忍不住上前一步,拍了他的肩头一下:“兄台……” 4 [: @# w$ t( P' M6 L
他这一声不打紧,那少年猛然回过头来,看见他便是一愣。那盘坐的男子此时也看见了展昭,也是一愣。二人异口同声地嚷了起来:
$ A5 T9 ~# ~8 z* g8 o' t“是你!” ( y7 o: I! G$ R" M) @
展昭看见那少年俊美的面孔,不由得暗暗叹了一口气。一个名字已经停在他的舌尖,正要脱口而出,却被那少年自己打断:“臭猫,竟然是你!我晋宣三年前跟你的那笔账还没有算完呢!你倒自己送上门来!” 4 l, a1 T5 _ l6 H
“晋宣……”展昭的话还没有出口,忽然又被另一个人打断——那麻衣跣足的男子走下蒲团,径直向他走来:“小师弟,你我一别十余年了,你可还记得我这个不成器的师兄么?”
' J/ t) M' X) v展昭一下子完全想不起有过这么一个师兄,更加茫然:“你是……” % P7 q4 r9 B( f. t9 Q+ Y& b9 Q' A
“你不记得我倒也不奇怪!你是飞黄腾达了,自然贵人多忘事。你想一想,可还记得伍心茗这个人么?”
) r1 P e: F9 n; c! \* i伍心茗!展昭虽已记不得他的人,却还记得他的名字,他大吃一惊:“你就是三师兄!” * Q! l: O$ u E# Q0 K7 s0 P
“三师兄?”那持剑的少年晋宣看起来比他还要吃惊,“咦?臭猫,你不是只有两个师兄吗?”(表问偶索哪两个……雷星河&尚义,伤痕啊伤痕啊~~~~~!!) 4 T. h# N$ n& }; I U
焕贞显然也是颇为吃惊:“展大人,这个就是我家舅老爷……你们认识?”
: Q& y& J6 J0 |1 h; J“你当然没听他说过,我只当了他三天的师兄。”那麻衣男子冷笑道,“然后就被我们那位好师父一脚踢出了门外。” 6 R6 D8 u2 Q$ }/ D k
晋宣讶然道:“莫不是你长得太丑,不招师父喜欢?” 3 x7 Q7 v9 d2 R W, {9 W
展昭淡淡地回答道:“因为他想杀我。” 4 _2 U4 [$ n7 \3 J7 g( R- X
“什么?!”
, C8 C5 ]1 I" F: X" \“我刚入师门三天,他就提了一把刀想杀我。当时的我连一只鸡都抓不住,他却已经粗通武功。幸亏师父及时赶到,我才捡回了一条命。”展昭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始终望着伍心茗。
+ b, u* }, y$ G7 I这个人,当年连一个孱弱的小孩都下得了杀手,现在却又跑到这里来冒充仙人招摇撞骗!他要是卖药,铁定卖不了什么好药。
/ H3 x3 A7 B8 j" C$ \# z展昭还没有跳起来,晋宣就已经跳了起来:“这家伙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 J3 ?; j. I: q8 g3 _- c5 H
“你们不能这样污蔑仙师啊!伍仙师是好人!他真的能未卜先知!”一个挽着篮子老太太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第一个反驳道。
9 \* r& L7 q* X4 N$ p, E) H原本安静闻道的人群顿时炸了锅:“是啊!他的仙丹治好了我爹爹的病!” + {( y$ X1 e7 p% v5 q5 g& W$ P
“对啊对啊!他推算的我媳妇哪天生孩子,一个时辰都不差!”
1 O' B; C% }* u“他的仙丹吃了真的能长生不死啊!”
) k& ?& p" G8 f+ Z“他还能通鬼神,能和鬼神说话呢!”
4 h1 u w5 z0 _8 R6 q3 \展昭和晋宣都没预料道清河县的百姓们是这样信奉伍心茗,一时之间民情激愤,不少人冲上来向他们挥舞着拳头。他们俩面面相觑,竟没了对策。焕贞想挤上前去,反被人潮一下就挤到了最外面。
9 s8 o2 f, f5 I“看到了吗?小师弟,不,现在应该尊你一声‘展大人’了……”伍心茗得意地笑了笑,“天下间的武功数不胜数,但求仙之道唯有一条。师父赶我出了师门,不过是给了我认清前途的良机。你们还不皈依正道,习我正统?” 6 k2 d& y0 u8 J3 O! h _
晋宣正要发作,展昭伸手拦住了他。展昭上前一揖:“师兄,不,伍先生……展某才疏学浅,从未识得仙家奇术。先生的仙丹既然如此灵验,可否赏个脸,让我们见上一眼,也长些见识。”
4 f* L! \$ e; W6 w( O; O. u伍心茗冷笑道:“我方才即已说过,仙度有缘……” 2 w: G+ D2 z, _$ y
展昭微笑道:“就连你我这样的都还不能叫做有缘么?” : `! X s8 K" V+ M
伍心茗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小师弟,你果然长大了啊!厉害厉害,伍某人佩服之至!——也罢,你要看,就给你开开眼!——剑穗!” 7 b1 O5 q# t9 L6 ~/ j2 j5 K( `- i" T
那年少貌美的双鬟童女默默走上前,向伍心茗一拜。(穗儿,偶对得起你了!)
9 _7 W. v+ F& w4 j1 b+ E“将紫金葫芦内的仙丹请出几粒来,拿给这位展大人一观。” , j) V! j4 ]$ h. F. R: B2 i) L5 k
晋宣用手肘碰碰展昭,压低喉咙道:“这姑娘真美,臭猫,你说是不是。”
* N- P, D( J( ]0 B展昭的一团心神都放在那个葫芦上,压根儿不理他。 9 ^$ T2 w2 _5 ]
晋宣自顾自地又说道:“我跟你说的意思是这姑娘我要定了,叫你别跟我抢,你听见了没有?” ; c D# u5 s- `/ i5 A
那少女向葫芦拜了三拜,这才从里面倒出三粒色泽殷红的浑圆丹药,用手托着,递到展昭眼前。 8 ^9 p+ t5 o! m' X0 e/ S
朱砂丹丸!展昭一眼便认了出来。前年开封府曾办过以此种丹丸骗人杀人的案子,那药的颜色形状他熟悉得很。 3 z; _* J( X" R: P
这种朱砂丹丸是以丹砂(无机化合物,分子式HgS,是炼汞的主要矿物)为原料,混以少量其他的药材,如黄苓、苦艾、五石散(就是鸦片膏)等,高温炼制而成。其中丹砂可以镇静止痛,少量服食可以令久病之人缓解病痛,吃多了就会因为水银中毒而死。而五石散虽然也有止痛的作用,久服更易成瘾。为了牟利,有时骗人者更在这东西里混以滋阴壮阳的药物,诱人上当。
) {/ c9 d/ ?* P/ u( T% e1 H“这是朱砂丹丸!” C1 @$ n7 x! T) m+ ^/ p
听见展昭竟然认得这种“仙药”,伍心茗的脸色微微一变:“展昭!你不识得仙家东西,休要在这里胡说,妖言惑众!”
8 c9 w1 b/ h7 \$ Z. q3 E4 ]4 p2 t“妖言惑众的是你才对吧!”晋宣大声道,“倒先反咬别人一口!”
$ ?3 m: N, |5 j& Z5 o: w展昭道:“伍先生,既然你说这是仙药,你自己敢不敢一试?”
1 v) c* R4 e' ?, i0 g伍心茗笑道:“有何不敢!”他从少女剑穗掌中拈起一粒丹药,随即放入口中,吞了下去。
" X. `: E# V1 p, t( n: p( Z f“你吃了就不会死了对吧?看我砍了你的头试试!”晋宣仗剑便要上前,又被展昭拉住。 9 l$ w( p J0 W, @8 ?8 [3 `8 a
“先别动粗!”展昭挡住晋宣,望着伍心茗一字一句道,“我说的不是吃一粒……你现在敢不敢将这葫芦中的丹药全部吃下去,若你不死,展昭自当以头颅相赠!你可敢一试?” 5 I7 p: ?1 r, _9 w! s0 B: e
伍心茗脸色大变,厉声道:“这丹药贵重无比!你的头赔得起么?”
# a) G7 q9 j# c, k4 b3 W. B% H# p晋宣嚷道:“再加上你爷爷我这一颗,这么好的头你买都买不到!”
, u: p3 q8 a/ S x原本已腾如沸水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了。人们都盯着这三个人,许多人已经暗暗开始怀疑伍心茗的话。一个吹嘘长生的人当然敌不过真正不怕死的两个人。
# |3 x- O6 u" e“仙师试一试又何妨……”这样的声音,渐渐又高涨起来了。 / E" H3 n- H( }* V
伍心茗的脸色陡然青了,他一步跨到供桌边,拿起了葫芦,哗啦啦往手中倒了一大把殷红的丹药,刚要往口中送,忽然手一松,催着一连串清脆的响声,那血一样鲜红的丹丸噼噼啪啪地散了一地。
+ E0 g8 M! b7 Q [- L' P“小师弟……这一次竟然又是你赢了……”伍心茗苦笑着叹了一声,颓然坐倒在地上。 ! q5 n9 m; K& @9 H+ c( f4 P
那小童女剑穗连忙扑过去扶他。围观的百姓这时候已经完全明白了所发生的事,纷纷开始咒骂伍心茗是个骗子。
. w! B1 r! z3 A# D“焕贞?你这小贱人这两天死到哪儿去了?”一个家人打扮相貌猥琐的中年男人一伸手就给了正在人圈子外面观望的焕贞一记耳光(水水……表打我……至少你也等全文看完了再打)。焕贞顿时被打得哭了起来。 2 X8 u! j1 V# t4 E+ H
晋宣听见哭声,回头看见,忙一推展昭:“这姑娘不是跟你一块儿来的吗?”
0 @+ P# K* \0 Y% L4 c0 k' ~" s展昭看见焕贞被打,立刻拨开人群来到那男人面前:“你是何人,凭什么打她?” * B9 Z" R& O/ [. ~
那人见展昭一身四品的武官服色,显是吓了一跳:“你是什么人?”
( n/ H) {" I' ^“他就是开封府的展大人!他来重新调查老爷的案子,夫人一定会洗雪沉冤的!”焕贞的声音虽然还带着哭腔,看着展昭的眼睛里却充满了希望。 . ~- n8 J$ W' g( L7 j+ I
那男人退后了一步,一脸的惊恐:“你……你这小贱人,到底还是去了开封府……”
# L" r) \6 S Y3 X8 v$ x“晋宝!你这狗奴才说话给我放干净一点!”晋宣听不下去了。
( ?, v/ W, W8 K0 o! w. l' }“是,侄少爷。”原来那个男人就是出首举发梅氏的家人晋宝。他对晋宣表现得十分恭敬。
, T0 s3 ^+ f& Q# p1 p& Z! u展昭瞥了晋宣一眼:“他叫你‘侄少爷’?——晋昌是你什么人?” ' `% \. g' x8 f6 e7 l
晋宣笑道:“当然是我叔父啰。” . r- b- Y8 P( E2 s4 H
展昭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 K6 b' {; M' `- d晋宝转头看见发觉大量受骗的百姓们都冲上前去要打伍心茗,连忙哀求晋宣道:“侄少爷,那个就是我们家的舅姥爷啊!你快去帮帮舅老爷吧,若他有个三长两短,夫人会骂死我的!”
( X8 k \; l/ l% |1 d! \晋宣哈哈一笑:“我都恨不得也上去踢他两脚,要救你自己去。展昭,走,跟我回家。”
( J. p; n4 D" s( G0 I展昭忍住笑,轻轻一拉焕贞,跟着晋宣一同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P>8 k$ w( N y7 i+ C
<P>晋宅。展昭询问过了姨娘彩凤和小晋遥。接下来便轮到侄少爷晋宣。据晋家的仆人们说,晋宣是晋昌长兄之子,常年在外面做生意,之前从未来过此地,是今日刚刚赶回来奔丧的。 * |5 c1 P5 k1 Z4 P" C
晋宣嘻嘻哈哈地走进书房,关上门,直即往书案上一坐:“臭猫,我你还用问吗?”
' f: H, r, Z( l$ b( Q' ^展昭跳起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压低了喉音喝道:“白玉堂!你搞什么鬼?!你怎么又变成晋宣了呢?”
% t5 y3 d0 j# @! j6 e5 M1 K“喂喂喂!……你先别激动,你把手放下来,听我解释嘛!”“晋宣”,也就是锦毛鼠白玉堂笑道,“一个多月前,我们在陷空岛的水域里发现了一具死尸……”
, H7 p' ~ i/ E“那个才是真晋宣,你是假冒的!” . [, ?- S: q% G# K$ z9 U
“哎呀呀!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我还没有给你提示你就猜到了,真不给我面子。” e: O- c) i) t9 I
展昭松开白玉堂的领子:“你说下去。” " q3 v9 ^$ H8 C5 {$ S
白玉堂整了整衣领,道:“想不到你的脾气变得暴躁多了,自三年前我们一别……” . c# f" U# h2 W% d: d+ O; I
“你休要提三年前!三年前你明明答应了包大人要留在开封府效力,为何又不辞而别?害得包大人差点无法向皇上交代!” : t& b% {* @0 y5 }
白玉堂笑道:“若我也跑来当个护卫,不就变得和你一样了么?你看看你,现在脸色好差,肯定是被他们那些做官的拖累坏了!我呀,还是喜欢江湖草莽自由自在的生活。”
- |' P1 f) h/ w展昭也无意深究往事,此刻他的心中只有案情:“你快说,那真正的晋宣是怎么死的?” ( \* y" A5 T7 M( p
“他是被人以利器割喉而死的。他的身上还有一封完好无损的信,是他的叔父晋昌半年前写给他的信。早在半年之前晋昌就怀疑自己会被人杀死,因他的儿子还小,故此叫唯一亲侄儿早早赶回来接管家中生意。”
- |" ]7 B# y; \& T) w# K“那封信里还写了什么?” . W" \9 w+ C) L+ m
“没有什么了呀……”白玉堂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却有掩不住的窃笑表情。 7 p' e' L. N3 N& K* _; ]- G" k3 ^
展昭何等聪明之人,一望便知:“那信中一定提到了雪影断虹,对不对?——白玉堂,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为了雪影断虹而来!”
; Y8 X! }8 x G; Z; l“这是我的事,我做什么要告诉你?”白玉堂说着便要走,却被展昭拦下。
: k! [7 X, o( P x6 |4 _* |“白玉堂!你把话说清楚再走!”
+ G0 a# v+ x7 {! p j$ ?白玉堂推开他的手:“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在你这案子没破之前,我是不会动这把剑的。怎么样,够给你面子了吧?” " U% H1 V' H6 b, s
“雪影断虹已是贡品,你还要它做什么?”
4 P9 e" k" G1 N8 F( h) u) Z“展昭,你我皆是习剑之人,怎会不知雪影断虹乃是唐末剑仙聂隐娘的佩剑!这本是江湖之物,当然应该归属我们江湖之人,怎能任由它埋没皇家?皇帝不过把它当作一件寻常的宝贝罢了,根本不会懂得它的价值!”
( l3 R# A8 _0 [7 x, O展昭沉默了片刻,道:“总之只要有我展昭身在公门一天,你就休想打这把剑的主意。” 9 |, y- v; m! _7 U1 x7 ~
白玉堂狡黠地一笑:“下月十六就是我大哥的四十岁寿辰哦!”
: I' o5 m5 k$ ~5 h$ P7 a2 k“什么意思?”展昭一愣。
" k ~/ [7 f$ N" E白玉堂笑着低声道:“展昭,我可以向你保证,到时候雪影断虹一定会是最好的寿礼之一。” </P>8 x/ u& [( q3 C8 C: l" @5 y! O
<P>伍心茗回到晋宅的时候已近傍晚。他是被人抬回来的,满脸满身皆是淤青。剑穗跟在担架后面,已经哭成了泪人。
8 a2 X u9 S% w! x姨娘彩凤已然等在门口,见状连忙迎上前去,扶住了伍心茗的身子:“这些人怎么这样翻脸不认人……下手这么重!心哥,你要不要紧?”
0 B1 N4 q: q' P“不打紧,这不过是皮外伤……哎唷!……展昭果然是我的克星!”伍心茗一脸痛苦之色,咬牙切齿,“他走了没有?”
# ?4 K' r* r1 u! K* S1 N彩凤嫣然一笑道:“还没有。他挨个儿问了所有的人,颠来倒去就那几个问题,没完没了……我看开封府的人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 p, J$ I) D- T8 z2 f& p伍心茗支起了身子:“他都问些什么问题?” ) P/ ^2 ]9 v* j' T: U$ R
“也不过就是‘老爷平时都有些什么爱好’,‘老爷有没有仇人’,‘老爷死时你在哪儿’……这样的几个,和这边官府问得也差不多,我看他查不出什么来的。”
; w- a$ u$ D: G M! X) z“不能掉以轻心!展昭诡计多端,我也拿他没奈何的……”伍心茗抬头看了看天,忽然笑了起来,“要下雨了。” 8 s8 W0 X. r1 Z3 o; g% k
彩凤愣了愣:“心哥,要下雨了你乐什么?”
: P N* t3 w2 o7 Z0 p“要下一场大雨了……凤儿,一下雨你就尽量将展昭留宿……今夜我要好好招待一下我这位久别重逢的小师弟。”
1 N: T2 n1 a: |. d7 c6 l彩凤一惊:“你要干什么?——他可是官府的人!” K0 b2 y9 M1 m. w
伍心茗笑得愈加狰狞:“我们用什么招待的晋老头子,自然就用什么来招待他……保管叫他宾至如归!这是任谁也查不出来的,凤儿,你就放心去布置吧,一切有我!” / j4 Y8 u6 d$ j2 i, Y1 M( f
他们说这些话的时候,美丽的剑穗始终静静地站在担架边,一声不吭,只是哭泣。 </P>
9 Z/ [. I0 S, }0 p2 Z<P>雨,果然说来就来了,而且下得很大,不时夹杂着电闪雷鸣。
3 Z9 i3 @% i& M _" v“这天……臭猫,你别回驿馆了。那个姨娘也叫你留一宿,免得淋雨。”假晋宣真白玉堂望着窗外的雨道。 $ g/ S8 L( p; i; p
展昭答得倒也干脆:“也好。你让他们随便安排一个房间给我吧。”
; ?' L0 W/ R, g5 x7 ?% D% Z白玉堂转过脸来,要笑不笑地望着他:“这家里没有客房了,唯一的客房被我住了。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去睡我那个死鬼叔叔的书房……就是他被杀的那间书房,那里也有张空床的。哦,对了……你们当官的都怕鬼,我差点给忘了。那算了吧,要不你来我房里打个地铺?”
6 M3 N" D* s c- F+ E5 k" @ C1 U: }展昭白了他一眼:“我去住书房。你找人带路。我明天一早就走,去牢里提审你婶母!” </P>
+ [1 F" V; c P ~4 J8 Z<P>刚死过人的房子实在是有一点恐怖的。就连展昭一走进去,都感到一阵阴风袭面。
1 F4 a4 j: Z/ r/ r3 t听晋家的下人说晋昌生前常常独宿这个书房,彻夜点着蜡烛擦拭自己花费多年搜集来的古玩珍宝,其间总是不允许任何人入内打扰。即便在平时,这个书房也是由夫人的使女焕贞和姨娘专门负责打扫,其他的人不经允许也是不准进的。
0 g0 l, t1 g9 v% d5 ^带路的两个仆人帮展昭铺好床,点燃了书案上的一双红烛,便慌慌忙忙地逃走了。怕鬼之心人皆有之,展昭不由得觉得好笑。
/ [* {+ x" P% v) g/ v' s. ~( p$ M也许是这一点笑意,也许是桌上红烛那明亮的火光驱散了房间里的阴气,这间屋子显得没有刚进来时冷了。展昭浏览了一下四面的梨木架子上搁置的古玩珍品,其中有许多形状怪异的容器他都叫不出名字,却连外行人也能一眼看出是古物。书案上放着王羲之用过的古砚,旁边是一面带柄的青铜古镜,镜柄是一只卧伏着的麒麟,上面还依稀有两个小篆字:紫珍。
1 w$ s% [4 \4 N( B* r0 w这镜子看上去颇有年代了,边沿的花纹已经破损,也微微生了些绣斑,镜面却还算明亮,尚可照人。
) H# Q! x' l) Q: C4 w' b, n" y展昭本来只瞥了那镜子一眼,便要离开,就在这时候,他听见一个微弱声音,仿佛哭泣般的女子声音在呼唤自己:“展昭!” 9 i/ b% g9 q' J! n
“展昭!” 5 X! H9 V& n; B' D- h9 m9 f
——这是一种怎样的呼唤呢?宛如穿越了他能够想象的一切距离,从远古传来的哭喊,可是那样微弱,几乎就要听不到,偏偏还是听见了……
! v! B0 _3 c- ~3 I他情不自禁地转回去,拿起了那面镜子——
: G( H7 m9 u# B( {1 z9 C刹那间窗外狂风大作,窗子被吹开了,打声击打着墙壁。夹杂着大量雨水的风吹了进来,红烛双双被熄灭了。 O2 j# N7 [( P, j7 E+ W
屋内又是一片黑暗。
3 \( C' y7 D+ C8 w2 w0 ^( ?" L一道莹蓝的闪电划破长空,也映照着屋内,映照在那面名叫“紫珍”的古镜之上。这个刹那,展昭在镜子中看见了一张脸。 6 L( y; B, O V1 C# I# B6 R
不是他的脸! ; n8 L/ }9 N. B. w
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一张灵秀端丽脸庞,如同繁星般的眸子隐藏着无数深沉莫测的光点…… ! S8 u a( R4 l% q8 P
她是谁?她是谁?
% @1 }& N, Q" L+ X8 a$ a只看到一眼。 ; i) p$ d& U" S4 ]2 g' k
好一眼的惊鸿,好一眼的惊艳。
m1 R3 f* o$ e& Q) u电光稍纵即逝,再想捕捉已不可寻。可是那张脸,已经深深地烙进了他的心里,突然地又引出了简直如同大海波涛般汹涌的情感,令人酸楚到无言的情感……那些又是什么呢?连他自己也不能明白……
7 F/ V; w$ w& l$ \- s u0 k8 I1 n很快进来了一个下人,带来了火种,复又将两支蜡烛点燃,然后将窗子关上了。屋内一片光明,可是镜子里的脸……果然已经不在了。 ! M6 F2 Z4 ^' m: H( Z# E
展昭一直捧着紫珍怔怔地站着,失神了好久。 </P>. ]' D# j( @, ?
<P>是夜,宿在这样的书房之中,展昭竟做了一个梦。 " Z' b% s% ^, o9 H$ q
他梦见那镜中的女子着一袭式样怪异的白衫白裙,在一大片的青莲当中静静坐着,脉脉含笑。 ' ^$ }8 a% m2 s, e
此情此景,由不得你心思不动。
: J$ }) J4 ]4 S$ a. R, f展昭走上前行了一礼,问那女子的名字。
8 W( K# A* k8 W; c那少女淡淡笑着,说:“我么,我叫长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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