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属于自己年代的传奇,初见即是沉沦7 i$ n- W/ A+ `, h0 m2 D1 P3 A
——题记/ b" [ q+ v. }4 F$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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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图书馆坐了一晚上,晃来晃去找不到真正想看的东西,却在要走时一眼瞥到了那本《昨日书》,旧报纸装帧的封面满溢着一份怀旧的文艺腔,匆忙坐下,却看清封皮上写的几行字——不要轻易打开这本书,乐音响起,时光倒流,记忆将瞬时汹涌,世界还是世界,我们却不再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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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5 {/ T8 e. q% t7 }+ T0 N5 M一瞬间目光变得无比沉重。不更世事的我其实并没有怀旧的资格和资本,却总是偏爱泛黄的陈旧色调,一如我偏爱的台湾和日本,总觉得,在所有接触过的外界里,这两个文化主体有着最接近植物的秉性,素纯,自然,简单,质朴,在纷繁喧嚣的物质世界里保持着一份上古的心性和遗风,而怀旧有着同样的功效,哪怕是怀别人的旧,都能让心境接近几分旧时的纯净,毕竟,在人的眼里,过去的时代总是比当下美好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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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4 A* Z8 e- {5 H+ M5 T忽而想起最近深深迷恋的七五,想起这份迷恋里是不是有着几分偏恋素食主义的暗流,毕竟对于我来说,七五并不属于我的年代,甚至在整个台湾乃至华语屏幕的发展史上,它都不占有特别重要的地位,昙花一现后埋没于众多后起之秀的光影中,以至于我直到今日才因为偶然的机缘认识这部剧。它太久远,昔日光鲜的的人物如今至少已过不惑,两个男主角比我的父亲还大,很多人已经不见于屏幕很多年,而我们认识的一线人士竟是他们的子息或者门生,比如赵又廷,当他捧着金钟奖杯时,谁能想到他的父亲曾是当年校园民歌全盛时期出色的民歌手,也曾是台湾当红的一线小生呢?
& n; n- e- x. K时间太残酷,我生君已老。展昭和五鼠长剑纵横,跃马扬鞭的年代,我甚至还不曾有清晰的记忆,多年后用力回想,也只剩下那袭红衣和模糊不清的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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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F- [4 J6 g$ i* j可是毕竟是遇上了,遇上了,就那么深深地迷恋了。最初的相见在焦恩俊的mv里,质朴的蓝衣和温润的笑容,碧草深处一红一白的少年身影,佛前低眉落目潜心求拜的红男绿女,那些镜头远没有现代影视的精致恢宏,却有着一种无以名状的古朴亲切,画面上的年轻面孔充满了青涩,却隐隐有了几分大侠的影子。惊艳的初见引发了不可抑制的吸引,固执地把所有的剧集下载,放在电脑里慢慢地看,像在品尝儿时喝过的豆浆,富有甘醇的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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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4 n7 {! w3 Z( g h寒假回家,拉着妹妹看没有看完的部分。半个月下来,当她的同学在qq状态和名字里拼凑着各种符号和乱码的时候,她的签名变成了“依旧是那袭青衫”。看着电脑屏幕上那行字发怔,突然明白,所谓文化,就是不管经历了多少时光打磨甚至埋没,一旦接触仍能够影响人心的东西——而这种东西,现在真的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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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客的相册里有展昭温润的笑颜,朋友留言,怎么会那么迷恋一个人?我想了半天,却只打了三个字“说不得”——就像刚刚说的,七五并不属于我们这一代,对于没有看过的人,又怎能说清楚它的好?可是,说回来,怎么会那么迷恋一个人?于是加了一句,“也许是迷恋一个英雄时代的单纯吧”。( x, d8 V% E2 w' x5 o/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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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现实相比,七五简直是个乌托邦,尽管也有奸恶拐骗,也有争斗纠纷,可是毕竟还有挺身仗剑的侠客,正义直言的官员,百姓有再多的冤屈迫害,还有开封府这最后一个去处。《怒犯天条》里,白玉堂托二哥向官府求助的时候说,除了开封府,哪个衙门你能信得过?可是,毕竟,还有一个开封府。看电视的时候,剧中的苦主满怀感激地说,这个世道,像您这样的好人可不多了,一旁的妹妹突然说,这句话现在不也一样吗——原来时间如大河淘金般流逝,却终没有淘净人性,从这个角度说,七五满足了我们作为平凡人的一些念想,有那样一群人,坚守着绝对的正义,黑白分明,善恶有报,不管经过多少曲折,总能给我们一个安心的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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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一个节目,盘点九十年代的影视金曲,放到《新鸳鸯蝴蝶梦》时,解说道,流水般婉转哀怨的旋律看似与《包青天》豪放纵横正义凛然的剧情毫不相干,两者相配却产生了让人意想不到的和谐效果,我倒觉得,这样的结果并不出人意外,青天之下护佑的还是芸芸众生,是逃不开的红尘俗事,繁华萧落,富贵贫穷,痴情绝恋,生离死别,铡刀落下,斩断的是恶,斩不断的是恩怨情仇。初看七五,听不惯唱腔怪异的《一肩》,总是快进跳过,几集过后,从头再听,水到渠成般地找到了这首歌与剧的契合点,看着屏幕上的回首、垂泪、刀剑和马蹄,仿佛触到了一种难以言明的情感,而这,似乎就是七五的核心。生死、爱恨,醉卧红尘,千金散尽,逃不开的是宿命,握在手中的是自己。阿敏得到了两个男子的深情挚爱,却逃不开使命完成后的毒箭,白玉堂甘愿为苏虹投生赴死,怀中之人垂死之时念着的却还是儿时的玩伴,展昭拦下了襄阳王,捉住了萧天宠,却留不住执意离去的水寄萍,留不住迷途难返的雷星河,柳清风坏事做尽,却只能在弥留之际看着那个相似的女子怀念心中最初的温柔——都说人生一世,草木一秋,逃不过命运的刃,时间的刀,也注定逃不开尘世情仇,可是若非这些提不起放不下说不得道不清的盈乱纷繁,人生岂不如一口枯井,了无生趣?: ^2 @. h9 p3 W! ]5 ?( d5 G1 X
+ U9 T. H% C; m! l0 {* ]说是七侠五义,剧中却只有南侠和五鼠,有人曾经调侃,“江湖好汉来相助”——原来那个时候公安就和黑社会勾结了。初时莞尔,其实想想却大不相同,此江湖非彼江湖也。那时的江湖,讲究的是惩恶除奸,扶弱助贫,以手中剑,管世间事,光明磊落,义薄云天。说到底,展昭和白玉堂之间的信任与默契,还是借了几分江湖人的豪迈与坦荡,尽管整个剧里两人争斗不断,却总是对彼此有着超乎他人的信任。面对四鼠和阿敏的误解与怀疑,初涉公门的展昭显示了几分木讷,只会愤慨一句“你们陷空岛的人怎么这么不讲理”,是白玉堂一次次挡下了三哥的铁锤,救回受伤不支的御猫,劝说哥哥们给了他信任。两人夜探幽冥天子时,白玉堂受伤倒地,一贯沉稳的展昭愤然出手,竟致自己也深受重伤。两人同时出现的时候,必定有口角和争斗,但是面对恶人,又有着高度的默契和相互信任,我想,或许这就是真正的知己,古人一曲高山流水便知遇了一生的知音,或许在小客栈前那不约而同的纵身一跃,就已经注定了二人有生死相交的默契。果不其然,后续的剧情里,当江湖与朝廷产生尴尬的交集,总是二人凭着这份信任一一化解。记得《多情剑客无情剑》中,龙啸云在生死关头的一次相助,让李寻欢甘愿将爱情与财富拱手相让,初看时颇为不解,甚至气愤,现在却有了几分释然,江湖人自有评人断事的标准,悬头噬血的日子,一旦相交就是过命的感情,性命都可以拱手相让,何况身外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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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若是没有了白玉堂,展昭才是绝对的孤独了吧。在外人眼中,他永远温文尔雅,谦虚有礼,只有在面对这只白老鼠的时候,才可以袒露几分少年人率性淘气的心性,才可以不伤大雅地呈呈口舌之利,骂一句白老鼠,才可以像只猫一样的腹黑地踢翻对手然后得意洋洋的插只卤蛋吃,才可以在对方被老娘揭儿时囧事时,一笑再笑,直笑得人如沐春风,吹面不寒。而对于白玉堂来说,展昭则是最好的朋友和对手,他们有着同样高超的武艺和高尚的人格,尽管嘴里总是臭猫臭猫地叫,心里却早已给了对方十二分的信任和肯定,只有这样,才会放心地把手刃仇人的机会让给对方,才能在展昭暗中求助时默契而焦急地赶来,才能在有第三人挑战时,如此肯定而嚣张地说,我要看你如何败在展昭的剑下。: Q! h# K7 U; O* S3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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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七五本身一样,他们的情谊,有着几分英雄主义的单纯,两个男人之间的搀扶,无关风月,不惹闲愁。这份肝胆相照太过精彩,跨越了江湖与庙堂的界限,跨越了理想与现实和鸿沟,也因此让所有穿插其间的红粉悲剧地成了编剧笔下的炮灰,于是阿敏和苏红死了,水寄萍和含情走了,小仙女退回桃源,李双双不知所终——! N9 Q. x3 E8 x+ Y4 n( O! S/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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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的最终,还是只有两个男人拱手一别,各赴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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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 z: m2 `4 f《美人如玉剑如虹》最后一集的片尾曲,屏幕上的鲜红的“全剧终”让我心里咯噔一下,就像电影结尾,镜头定格在一群列队的人,咔嚓一声后一切都结束了。玉堂会回陷空岛吧,展昭还是属于天下人,青天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山川风物,四时美景,都在循环着永恒的轮回,岁月流转中,变了的只有曾经的看客,只有现实中的我们,可是仍感谢七五,感谢台湾,让我们有了一个干净的栖居地,看那飘逸的白衣,看那素雅的蓝衫,看那飞扬的黑发和清澈的眼眸,灵魂似乎就在放逐中变得纯净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