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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天

minifish

第二十八章   离别难

一一三

一个月后的大漠荒原,已是寒风肆虐,冬意隆隆。可是一个月后的江南,还能间或有莺飞燕语,叶残枝疏。
东京汴梁城皇宫中的这间偏殿,隐在一带气吞天下、宏阔巍然的重重宫殿间,炉火却燃烧得很旺盛,见不到几许威严,却平添一股宁和温暖。
陛阶下,展昭的叙述已经停顿了很久,斜倚在龙椅上的大宋天子,这才放下手中的折扇,半晌沉吟不语。
站立在一旁的八王爷,注视着面前这一跪一坐的两个人,心也不禁惴惴不安。
自古天威难测,当一切的来龙去脉都已明明白白地摆在面前,反倒是这一切之后的结果,更令人叵测难料。
年轻皇帝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注视着阶下的青年,微笑道:“展护卫此时,想必已想得明白,也已作出了决定。”
展昭迟疑片刻,却不直接回答。
“臣临离开西夏之际,也曾蒙西夏国主宣召,当时传口谕问臣,‘当此之际,究竟是容成还是展昭’。”
皇帝道:“那么你又是怎么对答?”
展昭道:“臣未能回答。当时臣身边的玄女宫主,已代臣回禀。”
皇帝眉头一扬,微似诧异,道:“哦?她又是怎么说?”
展昭道:“宫主当时言道:‘陛下可曾大意了?在你面前的,明明是大宋国的四品带刀护卫展昭,在你面前的,本就没有名叫容成的人’。”
皇帝喃喃地道:“是玄女宫主如此代你回答?”
展昭低声道:“正是。”
皇帝面上已有敬佩之色,忍不住击节道:“一个女子,居然有如此胆识,如此襟怀,朕果然没有看错人!”
展昭沉声道:“皇上明鉴,玄女宫主那时对西夏国主的回答,便是臣今日对皇上的回答。臣其实在见到皇上所赐之物之时,便已明白内中的那一派苦心,皇上的当头棒喝,臣更已深铭在心!只是那时,臣实未料到那玄女宫主,也如此玲珑剔透,轻易就看透臣的心思。”
皇帝的目光,已望向远处,幽幽地道:“若没有如此胆识,如此襟怀,如此慧质,又怎能承继玄女宫之位!”
这大宋国的天子,终又瞥了展昭一眼,道:“爱卿既已归朝,禀述一切,那数月之前出使西夏的宋使遭袭之事,便可作一了结。”
展昭身子一挺,眉宇间已添了一抹肃然,昂然道:“宋使车队在西夏遇袭之事,实是罪在展昭。倘若那归国途中,展昭不曾听从使臣的善意,与月华离开车队前往洞窟观看飞天壁画,那些偷袭使臣的贼子,就说什么也不会得手。如今展昭既已归朝,便请皇上治展昭失职之罪!”
皇帝瞧着这阶下年轻的臣子,缓缓地道:“岂止是失职之罪。”
身边的八王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失声道:“陛下!”
皇帝不理,踱了数步,突然转身过来,淡淡地道:“那一晚出使西夏的使臣车队,在归国途中,遭受假扮马贼的恭王府软红堂武士偷袭,你因与丁月华于远在荒原上的洞窟中观看飞天壁画,不在左右保护,本就是失职之罪。”
展昭神色不变,道:“是。”
皇帝缓缓又道:“虽然你二人那时出得洞窟来,也遭遇扎晃儿为首的贼人偷袭,纵然除去贼人,月华却因你而死在扎晃儿的‘千里江南’之下。你重伤之际,痛失月华之余,为容昆所救,若无他悉心照料你数月,只怕你早已丧身大漠。容昆临死之际,又嘱咐自己的儿子容璧,千里迢迢护送你回大宋国,这其间的情义之亏,道义之失,你又怎能无罪?”
展昭沉默不语,坚毅宁静的眼眸中,却隐隐又有一丝痛。
深埋在心底的痛。

皇帝接着道:“乃后你与容璧返宋途中,却在月夜之际,冲撞了哲王的车仗,幸亏得玄女宫主所救,落入哲王府的狱之门,又几经周折,方来到东京,其后玄女为你渡入九重流云天,容璧因你而死,这侠心铁骨之举,舍生忘死之义,你岂能坦然受之?”
──“如此说来,朕怎能不治你之罪!”

似是轻描淡写,和颜悦色的话语,却令展昭神情一震,垂首道:“是,臣恭领皇上的责罚,绝无怨言。”
八王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表明上虽强自镇定,一颗心,却已渐渐提到了嗓子眼,只是天子面前,不敢忤逆龙颜,擅自打断皇帝的话。
年轻的皇帝狡黠地瞟了一眼这已略显焦急之色的八王爷,接着道:“朕所治你的罪,就是责罚你回任原职,尽忠职守,肩承护国卫民的担当!朕这责罚,你可心服?”
说到这里,嘴角已有一丝微笑。

这句话大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展昭本已躬身垂首,坦然领受责罚,此刻忍不住诧异地偷看了皇帝一眼。
八王却不由自主地终於长出了一口气。
皇帝的眉一挑,慢慢地道:“怎么,你难道有所不甘?”
展昭的唇紧闭,深邃清澈的眼眸,却已炽烈激荡如火,凝重卓然如玉。
知道这一刻的期许,也知道这一种的希望。
更知道,从此一生,再也辜负不起。
──辜负不起这坦荡天下的侠义风骨,辜负不起这刻骨铭心的挚爱深情,辜负不起这义不容辞的责任担当。
终於,这气宇轩昂的年轻人,清俊的脸上,渐渐也浮现了一抹微笑,镇定从容地道:“皇上此举的深意,展昭已铭刻于心,不敢有任何懈怠!”
年轻的皇帝又是淡淡一笑,话语仍如往常一样的和颜悦色。
──“既然如此,朕那日赐给展护卫的东西,也该收回去了。”


一一四

展昭的背影,已在宫殿门口消失了良久,八王兀自盯着皇帝手中那卷薄绢不语。
──这神秘的丝绢,本是展昭以容成之名随玄女宫主来到东京之后,天子特意赐给他的,为何还要收了回去?
这大宋的皇帝早已看见,却只是微微一笑,良久才道:“皇叔莫非也想知道,朕那时赐给展护卫的,究竟是什么,又为了什么还要收了回来?”
八王躬身道:“臣愚钝,不能猜透。”
皇帝一面挥手招来太监,将那块丝绢交付给他收藏,一面道:“说来没有任何奇巧之处,那只不过是朕的起居录而已。”
八王奇道:“起居录本是内庭记载天子每日言行大事的档案,难道皇上那时赐给展护卫,不过是那起居录的一段?”
皇帝颌首道:“不错,正是起居录的一段。皇叔可是猜出是哪一段?”
八王神色一动,突然恍然大悟,道:“臣明白了!那一段起居录,莫非正是记载着皇上那日在臣府见容璧时候的言行?事后以此赐给展护卫,正是指点他于迷津,棒喝令其顿悟?”
皇帝笑道:“皇叔果然一猜便中,朕赐给展护卫的,正是那记录朕见容璧之际的一言一行。侠不在武而在心。展护卫本为侠者,也唯有他人的侠义之举,才能令其重新振作起来。”
说到这里,神色不觉萧索,微微一叹,道:“那容璧不过是西夏国内一个普通的画师,能有如此侠义心胸,却不幸陷入恭王之乱,英年早逝,实在可惜。”
八王也叹息道:“只可惜何止是无辜百姓,无端卷入此劫,就是如今,恭王全族尽诛,哲王遭受重创,这权倾朝野的两大世家,转眼间就烟消云散,西夏的护国柱石尽去,两败俱伤之下,无人得益,却白白葬送了这许多性命!”
皇帝突然微笑起来,道:“皇叔怎说此劫之间,无人得益?”
八王怔住,道:“万岁的意思是……?”
皇帝微笑道:“只怕是恭哲两王此番两败俱伤,正有人求之不得!”
八王骇然,道:“皇上是说,皇上是说,那得益之人,便是……”
心念电转,额头突然冷汗涔涔而下,只因就连他自己,也几乎不敢相信这自心底冒上来的念头。

皇帝以目示意,颌首道:“皇叔只怕也跟朕一样,想到他的身上。不错,搬去这权倾朝野的两大重臣,以后自然能更加呼风唤雨,令行禁止。依朕来看,这恭王之变,只怕也是在意料之中。”
八王颤声道:“陛下怎能想到,这幕后操纵一切的,便是西夏国主?”
这大宋的天子忍不住一声冷笑,顿时一股清贵焕然,道:“主谋一切,倒也未必,渔翁得利,推波助澜,却是不得不然!”
八王道:“皇上此话怎讲?”
皇帝道:“其实也很简单,西夏国主对恭哲二王心存忌惮,只怕不仅早已有之,也在情理之中。否则明知恭王无嗣,却还派那李元敬过继给他为子,恭王百年之后,恭王府权柄风光,岂不落在一个俯首贴耳的傀儡之手?”
八王悚然,道:“难怪那恭王造反,第一个要杀的就是李元敬!只是倘若恭王野心勃勃,为西夏国主所忌,哲王却有精明强干的子嗣,其女更是西夏国高高在上的玄女宫主,这西夏国主,又怎能自毁长城,又怎能从中得手?”
皇帝淡淡地道:“就因为这玄女宫主,出自哲王府!皇叔难道忘了,哲王自己不仅权倾朝野,那玄女宫主人,更是天资内敛,默查人心,分辨秋毫,攘相国政,如此一来,又怎能不为一国之君所疑!”
顿了一顿,又接着道:“皇叔果真看不出来?若要削弱哲王的势力,这第一的目标,就是玄女宫主!如此想来,七年前那罗毕一剑西来,武技震惊北校场,却为何不投效皇庭,而偏偏是去了哲王府?他又怎能如此之快的速度,就与那时的哲王之女、未来的玄女宫主倾心相恋?”
八王倒吸一口冷气,道:“陛下此言,莫非是指当年那罗毕投靠哲王府,实乃另有企图?”
皇帝道:“只怕想到此处的,不值是朕一人!不错,展护卫的猜测,只是想到了其一,却没想到其二。哲王父子,本就是厉害角色,为什么在罗毕初来乍到之际,就起谋害之心?只怕就在那时,他们本也已猜出,这罗毕投靠哲王府的真正用意!”
八王叹息道:“如此说来,那玄女宫主的一片痴心,岂不为罗毕所欺?”
皇帝踱了几步,淡淡地又道:“皇叔此言,未免却也太小看了玄女宫主,太小看了这人与人之间的倾心之爱。皇叔难道不知,这世间最不可逆料的,便是人心!想那玄女宫主玲珑剔透,冰雪聪明,罗毕他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了一世,倘若不是两情相悦,又怎能有如此痴情一世!”
八王迟疑道:“皇上是说……”
年轻的天子微微点头,道:“不错,现在想来,也许当年那罗毕血气方刚,初到狱之门,确是心怀异轨。到了后来,只怕却真的爱上了她。朕猜那西夏国主,也已发觉内中之变,这才不惜引诱小哲王索取翻香冷,借他人之手,除掉罗毕!”
却见八王狐疑之色,复又微笑道:“皇叔还是不信?也罢,就说起那日狱之门的偷袭。恭王的人马,若要如此周详谋划,必定是预先知道,那日西夏国主密旨传给玄女宫主的,乃是召她入宫的圣旨。他们提前知道那道密旨的内容,多半便是那日传旨之人,事先已偷看了圣旨。皇叔可是知道,那日前往狱之门传下密旨之人,究竟是谁?”
八王道:“是谁?”
皇帝道:“依照朕的猜想,传旨之人,一定便是任职大内的宇文皓!”
八王顿时讶然一震。
所有的线索,终於慢慢地串连起来。

皇帝看了他一眼,接着又道:“明知宇文皓为恭王保荐,恭哲两王暗中较量,却还把这密旨让宇文皓去传。明明宋使车仗被袭,虽事关重大,却偏偏兴师动众,竟然派了玄女宫主亲自出使东京,调她离开京城。”
说到这里,微微摇头,“事后观看,这西夏国主,纵然不动声色,想必从未直接插手任何谋划,却一直暗中掌握一切,只不过是将最顺手的工具,在他需要的时候,放在他想利用的人面前而已。”
八王道:“可是恭王之乱,这西夏国主也几乎为叛臣所乘……”
皇帝截着道:“只怕他也没有想到,恭王的野心,比他想象的还要大。恭王要对付的人,本不是哲王,而是他!”
八王的眉头不禁皱起,面有深深的忧色:“如此说来,那玄女宫主此刻武功尽失,完全蒙在鼓里,如何能对付这一心想谋权于臣的国主?”
皇帝缓缓摇头:“皇叔怎知她至今仍毫不知情?那日她请皇叔致函于朕,本是要朕代为保守秘密,依然佯作她仍滞留东京,本人却与展护卫连夜赶回西夏,此举之意,只怕不是为了掩盖恭王在京的耳目,而是西夏国主在这里的耳目!”
说到这里,他轻轻舒了一口气,微笑着又道:“如朕所料不错,她想必此时已成竹在胸。”
话音刚落,一名侍卫已匆匆上殿,行过晋见之礼后,奏道:“启禀万岁,西疆快马十万火急军情来报。”
正要呈上报函,却见皇帝微微一笑,瞟了八王一眼,道:“你不妨报给朕听即可。”
侍卫躬身道:“是!西夏国玄女宫昨天举行大典,已册立新的玄女宫主。”
皇帝微怔,道:“哦?新届玄女宫主是谁?”
侍卫道:“报函上说,玄女宫已册立察珠丽为新届玄女宫主!”
八王一时间不禁张口结舌,半晌才道:“这,这,察珠丽?这怎么可能!”
年轻的皇帝沉吟片刻,突然抚掌大笑,道:“原来如此!果然是伏下的一步出人意料的精妙好棋!留下这精明强干,心狠手辣的小姑娘,只需稍加指引,假以时日,就可与西夏国主有长短之争,犄角之势!”
抬起头来,目光忽然变得朦胧起来:“只可惜朕自始至终,与这玄女宫主竟未谋面,现下想来,当是朕这一生的憾事。”


一一五

展昭走出宫门的时候,正是日色西沉,霞光彻地。
纵然是深秋气候,汴梁城里,依然是触目熟悉的一派锦绣繁华。迤逦几十里的飞梁画栋,曲水流虹,人色匆匆,却如今,伊人已去,天地之间,仿佛只空余一人。
街巷间,萦绕起一缕歌女婉转娇丽的歌声,在青砖红瓦间丝丝飘渺不绝,唱的正是薛绍蕴的<离别难>:“宝马晓备雕鞍,罗帷乍别情难。那堪春景媚,送君千万里。半妆珠翠落,露华寒……”

那堪春景媚,送君千万里。

竟然是离别难。
总是离别难。
还是离别难。

他不禁抬起头,望向霞红如血染的天空,眼前浮起的,同样是离别。
是一月前的离别。
是在西夏的离别。
是夕阳下的离别。

一个月前的秋日。
一个月前的夕阳。

夕阳西下,牧野孤烟。
此刻,在江南,也已不是“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的季节。
只是江南纵然是梧桐锁尽深秋,却仍不能赋予这狱之门外大漠荒原上的寞落寂寥。

寒风中,夕阳下,却见一个挺立的身影,独立在一块无字的石碑前。
云卷,风扬。
於是夕阳下,红霞灿烂如烟花。
如烟花满天飞散,如这悄然独立的人,却是在为谁陶醉,是为谁憔悴?

远远的,无尽的天涯处,一个白色的窈窕身影,自夕阳下的云间风际,渐渐地行近。
长空一片中,是她的身影,她的柔情。可是为什么该爱的人儿,却总是不在?

展昭回过头来,白衣如雪,人已在身后。
相视间,透明如玉的指,已缓缓地揭下那冰凉狰狞的青铜面具。
於是便裸露出那绝世容颜下微微痉挛的唇,那水魄冰魂间含着泪水的眼。
裸露出曾经掩饰在冰冷威严后那两世无怨无悔的深情。

只是这深情,今生今世,也不是属於他的。

风寂寂,云渺渺。
这距离如此接近,又如此遥远的两人之间,却只有夕阳。
夕阳,也似在沉默中融化。

於是他拥她在怀。
他终於拥她入怀。
他那宽广的胸膛贴着她的脸,他那有力的臂膀紧紧地拥着她的娇柔身躯。
在夕阳下,就分不出是一人还是两人。

然后他就分开。
头也不回地前行。

身后,一缕箫声忽地自这凄凉的大漠荒原上响起。
箫声呜咽,吹的正是那?lt;离别难>。

还是离别难。
总要离别难。

漫天的夕阳下,那道坚强的背影一时仿佛凝固。
他终於停止了脚步,回头,凝眸,对视的,是她坚强的双眸。
然后就前行,终於不再回头。

说分手,就是千山后,水长流。任那错过的两世情缘,凭它雨打风吹去。
仰天笑,一声叹,天地远,流云逝过,大漠寂寞,荒原没落。
此生不见,不知是否还会在下一个生命中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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